“救了牢头弟弟一命,这又怎么说?”李询这下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说来话长,其实在那之前我和其他人一样,都在这牢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比起现在差远了。”书生慢慢讲了起来,脸上还有一丝庆幸。
“谁知两个月前的一天,牢头带人巡查,我听到他跟旁边人提起他弟弟,他弟弟是幽州军里的伍长,他说他弟弟马上将要随大都督出兵北丹。”
“还在那开玩笑说,到时候打胜了他弟弟带回几个北丹女人让兄弟们尝尝。”
李询听到这里,想来应该就是在王力杰率兵出征前夕,可惜的后来在门头沟遇伏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书生继续说道,“我一听这个马上就叫住了牢头,告诉他他们家近期有血光之灾,建议他不要让自己弟弟出征。”
“本来牢头听到我的话后,是要让人教训我一顿,毕竟我像是在诅咒他兄弟。可是我告诉他我天生会相面之术,把他和他家里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无一出错。”书生自顾自的讲着。
李询这时有些迷糊了,莫非这家伙真的会算卦?
“其实我哪里会算卦啊,那都是忽悠人的,我只是在这些狱卒、牢头平时巡查聊天时,听到过这些信息,记性好记住了而已。”书生看出了李询的迷惑,补充道。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大军出征将会战败的?要知道开始所有人都不认为北丹人会是幽州军的对手。”李询很想知道原因。
“虽然我来幽州没多久,但是也听说过这个王大都督的脾性,好大喜功,想来没把北丹人放在眼里,而骄兵必败是兵法常识。”
“更重要的是,我听来往的商人提到过北丹首领耶律阿宝的事迹,判定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放眼天下,除了西边的吐蕃人谁敢主动挑衅我朝兵峰。既然敢在陛下圣寿前夕谋反犯边,那就是故意为之,肯定有阴谋。”
“而既然有阴谋,又是面对王大都督这么一个对手,我相信一旦交战北丹人的胜算大一些。还有就是,我曾经游历过幽州以北到边关的广大山区,我知道那里还是有小路可以让骑兵通行的,北丹人完全有可能悄悄的潜伏进来,在路上设伏。”书生终于把事情讲清楚了,李询都嫌他太过啰嗦。
“那么就是大军出征前夕,牢头劝住了他兄弟没有跟大军出城,所以也就保住了一命。就这样他为了感激你,所以一直优待你。”李询直接把书生想继续的话说了出来。
“小兄弟聪明,全猜中。”书生称赞李询道。
“其实,当时我就是赌一下,如果错了最多挨一顿打,赌对了不就是我现在这样子吗?”说到这里,书生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眉飞色舞,只是满眼的落寞。
说道,“可是就算这样,也只不过在这牢里生活的好一点,说到底还是在这暗无天日牢里。科考马上就要开始了,想来我已经没有机会参加了,下一次还要再等几年。可惜了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实在对不住父母和老师啊。”
“兄台何必气馁,只要我能出去,必为你伸冤,帮助兄台早日出去。”李询劝慰道。
闻言,书生抬手作揖,“谢过小兄弟了,不过我也有一言相劝,不知小兄弟想不想听。”
“请说!”
“小兄弟必出自豪门大族,看你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想来家中有人比长史官位更高。不过小兄弟毕竟伤了人犯了法,想要出去也不一定会轻轻松松,人家长史能不能咽下这口气不好说。”
“我朝地方州郡设置长史,主要是辅佐刺史处理政务。在本州之内,长史作为州郡上佐,几乎可以说仅次于刺史和别驾。”书生叙述了一下长史的官位,其实这些李询也都了解。
“那么对付这样的一个地头实力派,必须要抓住他的痛点,逼他妥协。”书生正色道。
“该怎么做?”李询马上问道。
“两点,一是集中于魏榕鱼肉百姓、奸淫民女这件事,激起民愤,把理字站住;第二嘛,...”书生此时有些犹豫。
“还请先生指教。”李询对这个书生真的佩服了起来,大礼恭敬问道。
书生心一横说道,“第二就是长史所犯之罪,我在刚到幽州的时候,见过一些北丹人来城里交易,他们走的时候虽然有掩饰,但我依然看出来他们的马队出城装着草药和铁器,而这些都是朝廷严禁私自与胡人交易的。”
“嘶...,跟胡人交易草药和铁器,这相当于资敌啊,一旦抓住无论官职大小,轻则罢官充军,重则砍头。”李询震惊,有人这么大胆子。
“在幽州能做主干且敢于这种事情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大都督、一个是刺史、另外一个就是长史。”
“而大都督是陛下爱将,手握数万精锐,立功还来不及,他何苦去干这种冒险的事情。刺史大人我不清楚,但在民间官声极好,并未听说爱财。倒是这个长史魏大人在百姓嘴里可不是一个好官。”书生一一道来。
这下李询真的震惊了,眼前的书生凭借着平日里细微末节的观察,就能给自己这个毫不相识的人出谋划策到如此滴水不漏,可见此人心思之缜密,头脑之聪明。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