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与众不同,或者说格格不入。
他们受尽嘲讽与议论,但做起事来依然我行我素。
这种人不找人待见,往往说话刻薄,做事不留余地,但通常也是能力强、想做事且不可缺少的角色。
姚能就是这类人的代表。
抛开他在朝堂之上怒怼满朝权贵,就是在平常的公务中这位姚侍郎也让人叫苦不迭。
比如,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这不仅仅是共识,可以说是连皇帝百姓都清楚的“秘密”。
本来大家忙了一年,小金库里发一些钱财货物,也算是上官对下属的关心。
谁都想大过年的,可以从单位领到一些额外的钱财和物品,过一个好年。自古以来,华夏官场都有这个传统。
但姚能的理念不同,在他的认识里,你可以有小金库、我也可以拿,但是这账目必须清清楚楚。不管是谁,干这个事情就必须让大家都看得见,这个事情必须光明磊落。
要不然他姚能就要闹事了。
所以年节时候,别的衙门都是高高兴兴发钱领钱,只有兵部为了这事闹了个灰头土脸,丢人丢大勒去了。
原因就是,发年节费的时候,姚能非得坚持账目明细公开,让大家监督是否是多劳多得。
好啊,你姚能这样你倒是无所畏惧,你让拿钱最多的尚书大人怎么办,难道要让下边办事的看到比自己的上司差几十倍吗?来年还会有人干活吗?
结果姚能跟自己的顶头上次杠了起来,一气之下闹到了御史台,还得兵部尚书被皇帝一顿训斥。
这下好了,兵部每个人发了两贯钱了事,不仅都比往年的少,而且还没有米面等物品。
最终姚能因为自己的古怪性格,不仅得罪了上司,把兵部大小官员都得罪了。
所以久而久之,这个人在朝廷里不招任何人待见。
但是无论是谁还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姚能的专业能力太强。
兵部侍郎主要工作协调各地驻军作战和调动、管理全国军队的训练事宜以及筹集资源和兵员调动。
而姚能清楚的记得全国各地驻军数量,甚至装备情况和战备水平,更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粮草征集和兵员动员的完整方案。毫不客气的说,离开姚能兵部的效率要下降一倍
~
是夜,姚府之内,姚能正蹲在床前服侍母亲,端着药碗一勺勺的喂药。
“咳咳~”
“大郎,今日看你回来后笑容满面,是有什么喜事吗?”母亲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她极少看见儿子这样。
姚能放下药碗,用手帕帮母亲擦了擦嘴角,恭敬的说道:
“母亲,今日确实有些高兴的事情。”
“朝会之时,我痛斥满朝诸公见利忘义、心无家国,得陛下赏识,被任命为劳军使,不日就要前往凉州。”
听到儿子这么说,纵使不懂朝政的妇道人家,也有些着急。
“儿啊,不是娘说你,你怎么能在朝廷抨击满朝大臣呢,这不是把人都得罪了吗?”
姚能正色回答道:
“儿子当这个官就是为国效力的,得不得罪人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如果当官的都怕得罪人,那么谁还会说真话,整个朝廷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那就只是看起来其乐融融,实则千疮百孔。”
说罢,姚能好似有些气愤,继续对母亲说道:
“就拿今日来说,凉州大胜,讨论封赏之时,满朝文武都只言如何奖励都督高仙芝。而对凉州军无丝毫提及。”
“高都督定然是此次大战的首功,这无可厚非,但打胜仗的根本是我大圣将士的浴血奋战。难道不应该先说说怎么奖励将士们吗?”
“儿子并不是傻瓜,这些中枢高官如此抬举高都督的原因,儿子一目了然。可是如果连我都不跳出来说两句,那么谁还记得前线的将士,谁还在意战死的英灵?”
在姚能心里,大圣朝强敌环伺,想要不被胡人欺凌,就必须善待那些普通的士卒。
此次陛下突然决定派他前往凉州劳军,原因姚能清楚的很,他是朝中的怪人,但也是少有的聪明人,“怪”是因为他姚能有原则。
姚能并不想卷入朝堂的斗争,这些事情对他老说,不仅是劳心劳力,更是浪费时间。
他对朝中的党争深恶痛绝,也无能为力,一个兵部侍郎,能做好的只是本职工作。
而这次陛下将他作为了一枚棋子,他是既高兴也忐忑,高兴的是担负劳军众人,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忐忑的是,他也变成了党争这个棋局上的一部分,虽然他不属于任何一方,但同样的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想着心事,姚能走到了院里,这些事情着实让他有些心烦,被陛下委以重任的喜悦已经一扫而空。
突然姚能想到了一个人,不久之前刚刚认识本科进士,兵部主事褚三思。
要说这个褚三思属于油嘴滑舌、机灵异常之人,姚能并不喜欢这种人。
可是交流之下,他发现这个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