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盘旋了半天,最后因为找不到正主,只能无奈般风消雨散。
唯有血色的云朵久久不肯散去,在神道宗的上方不断盘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烈阳峰上,一位青年正一脸无聊地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望天,忽然他兴奋指着远处天空的血色,喊道:
“师尊师尊!”
青年的面容能有二十上下,嘴唇上还留有胡须,但他的举止动作却并不像他的外貌一样成熟,一举一动之间流露着浓浓的稚气。
如果不看外表,他倒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他是张宗瑞,烈阳峰峰主不久前新收入门下的弟子。
张宗瑞没听见师尊的回应,干脆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又蹦又跳,大喊道:
“师尊!师兄!你们快看啊!”
而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左宿早已将目光从自己这位“新收”的弟子那里移开,看向了天空的异象。
他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是有外人想要干预神道宗吗?”
“不,周围的天地没有被掌控,应该不是天境修士来犯……那这是什么情况?”
“单纯只是一次天象,还是说……降神选路?”
虽然神道钟未响,也没有看到道神的影子,但是那血云中似乎有淡淡的神性波动,和降神选路时的异象有几分相像。
左宿在默默思考,这时左云贵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
“祖父,那朵云的位置距离落月峰很近,也许他们知道原因。”
经孙子这么一提醒,左宿也反应过来了一点,血云盘踞的位置正是落月峰的上方!
眉头微动,左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是荆月沁要更进一步了吗?”
对于这位我行我素惯了的小辈峰主,左宿一直都是抱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师尊银月上人的失踪逼得荆月沁跨入了天境,却也让原本一个拥有大好前景的天骄彻底误入歧途之中。
按照荆月沁原本的潜力,她在太阴神道上的修行绝对不会止步于无相,而是很有可能会达到问道的境界,有资格去争夺下一任掌教的位置。
可现在呢?
她虽然以魔道强行迈入无相,但却也将自身的潜力大大透支,换了一身孽业缠身。
如果不能压制那些孽业,她别说再进一步了,就连保持如今的实力也是艰难无比。
何其可叹!
感慨了一会儿,左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孙子的话语,转而开口道:
“既然是落月峰的家事,那在他们求救之前,就不必再管了。”
“另外,我已经同掌教询问过了,此事并无危险,不必担忧。”
左云贵虽然觉得应该要去看看情况,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低下头应声答道:
“是,孙儿明白。”
回答完之后,左云贵并未起身,而是继续沉默地单膝跪在祖父身前。
见他这幅样子,左宿心中暗自摇头,但还是淡淡问道:
“你还有何事?”
“……峰主,弟子有一事相求!”左云贵将头低下,沉声开口。
既然称呼是峰主,左云贵的意思就表明的很清楚了。
接下来的对话,不是祖父与孙子,而是烈阳峰峰主左宿与亲传弟子左云贵。
“无妨,说来听听。”
“是,多谢峰主!”
深吸口气,左云贵将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他抬起头望向左宿。
“弟子听说落月峰三弟子今日回归宗门。”
左云贵抿了抿嘴唇,眼中燃烧着炙热的情感,沉声道:
“弟子恳求峰主,能够允许弟子同落月峰三弟子进行一场比试。”
听完这番请求,看着孙子这副表情,左宿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左云贵的心结,左宿心里门清。
无他,只不过是年轻人之间不服输的争斗罢了。
上一次交战,左云贵败了,而且称得上是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华丽大败。
他虽然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全部水平,但却自始至终都没给任以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扰。
这算不上什么过不去的大仇,但却像是一根扎在心底深处的针,一想起来就会感到一阵刺痛。
而这次失败并未击垮左云贵,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斗志,在这段时间的修行比过去更加认真,取得的效果也相当不错。
左云贵已经彻底稳住了法相的境界,还和道神加深了联系,能够更娴熟地借用道神之力。
按道理说,能够在如今的年纪达到这样的成绩,在整个神道宗历史上都是少见的。
所以,天晴了,雨停了,左云贵又觉得自己行了。
左云贵:我要一雪前耻!我要用一场大胜将过去的耻辱抹消!
但,这真的能做到吗?
左宿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难。
很难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