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暂放下往事, 眉心微动,“不要?宫婢?什么意思?”
她不过是说了两句他会有后宫佳丽的话,他就?连宫婢都不要?了?
做出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来, 私底下不知道又要从她身上讨回什么。
云听额头?贴在手背上,回话:“主公并未言明, 只吩咐奴婢来跟您学规矩, 想?必是不喜让其他女子贴身伺候。”
果然啊, 清妩扶额。
诶。
想?想?就?头?疼, 腰也疼,哪哪都疼。
那便只有不想?了, 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主公。”她嚼着这两个字, 品出些不同的味道,“你不是因?为含月在裴慕辞手里才?背叛我,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人吧?”
云听姿势不变, 沉默不语。
其实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都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守护着杜矜与?公主在桃花村过着悠然自得的平凡日子,只当是报答公主当初救他出宫的恩情了。
他残缺不全, 自知配不上含月那样鲜活的女子, 他不会去打扰,更不敢肖想?。
可是在那段岁月静好的日子里,他又盼着能得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起来吧。”清妩侧过半个身子。
她如今并不喜欢谁来跪她, 也不愿看见谁被迫弯腰。
云听是羲知寻到送过来的,除了知道裴慕辞的这句吩咐, 便没有其他的话要?讲。
他进来时?目不斜视, 没有看见殿内有哪些人,此刻挺直脊背起身时?, 恍然看清了清妩座边的那个人影。
她……
和分别时?不同了。
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那么她应该知道他利用她出宫靠近公主的事吧,不然也该听说?了他在桃花村递出消息出卖公主行踪的消息,如今她会怎么看他呢?
云听想?开口问问她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可舌头?就?跟打结了似的,两片嘴唇碰不出一点?声响,讷讷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
清妩没说?要?不要?留下云听,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又一次沉默的立在那里,两只手贴着衣缝,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含月感?觉全殿的目光都凝聚到自己?身上,张了张嘴,“姑娘,我想?和他说?两句话。”
清妩见她走过去的脚步都是虚浮的,挑眉道:“我们俩回避一下?”
她反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凝春,两人一齐把含月望着。
“不用。”短短几步的距离,含月很快就?在心中做好了决定,大步上前。
云听在看见她走来,身子就?跟僵住了似的,木若呆鸡地杵在那里,连她握着匕首刺过来的时?候,他也恍若未查,动也不动。
“做什?么——”清妩没有料到含月此举,立马拂袖出招。
罡气?打偏了对准心脏的匕首,但还是撕裂了冗沉的几层衣衫,鲜血瞬间染红肩膀。
“哐当。”
含月梦游似的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匕首。
擦身而过时?,她吐出溢满怒气?的两个字,“叛徒!”
云听闭上眼,掩下眼眶中的血丝。
好在安乞早已带走殿周的仆役随从,即便内殿发出这样大的动静,也无一人进来察看。
清妩从震惊中回神,赶紧去抓含月手中的匕首。
谁知她攥的过紧,清妩使了五分的力也没有抢回来,叱道:“放手!”
含月眼前一片模糊,听见是清妩的声音后,才?慢慢松开绷紧的弦。
清妩使劲拍了她的背一下,以示警示,“宫里怎可随便杀人?”
说?完,不只是含月,连她自己?也愣了一下,过了会,才?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装作毫不在意道:“现在不比从前,如今若是行差踏错,我不一定能像以前那样护得住你们。”
含月听见这样伤心的话,扶着清妩的臂弯就?要?跪下,“是我识人不慧,引狼入室,姑娘罚我吧。”
清妩止住她的动作,安抚地捋她背上的长发,“没事,都过去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含月只觉得从前骄傲耀眼的公主,再?回来时?好像变了样。
她情绪激动起来,掰开清妩的手,边嚷嚷边流泪,“可是他用心不轨,我一定要?杀了他!”
要?不是泄露了行踪,公主就?不会记起这些事情,杜医师会照顾公主一辈子。
云听跪在地上没有动,指节却猛地蜷紧。
他想?去擦掉她眼角流出的泪,告诉她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可含月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他眼底升起一抹无端的自嘲,突然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如指尖流沙的无力感?。
清妩安抚不住含月,只能将她紧紧抱着,掌心托住她的后颈,拇指在耳后稍微用力。
含月的啜泣与?愤怒慢慢消散,合上眼帘安静地趴伏下去。
凝春上前,搭手帮忙支起含月。
安乞跨过低槛,瞧见殿内的场景,稍愣了一瞬,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