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蜂拥而上围攻宁远两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前扑后继,悍不畏死。
宁远护着李莫愁往山上冲去,而随着任盈盈率众离开,这边汇聚的士兵就越多。
这是与任盈盈商议的结果,一方面每一座粮仓之间有一段间隔,沿着山谷向里,形成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任盈盈等人无法跟宁远汇合,除非死战到底。
可如果毒虫散去或死伤殆尽,让蒙古军队得以喘息,组成了阵势,这一边的帮众就只有被屠戮的份儿了。
因此按照之前商议的计划,当任盈盈收到撤退信号时,就立刻撤离,不需要等待宁远。
当群豪退去后,山谷腹地只剩下了李莫愁跟宁远,士兵都围将过来,一圈一圈密密麻麻,满眼都是仇恨。
李莫愁耳中是整齐的喊杀声,杀杀杀!杀杀杀!那喊声似乎能穿透灵魂般,带走愤怒的力量,震慑她的心神。
她的眼中是不断刺来的长枪,以及星星点点的剑影,那是宁远手中剑刺出的残影。
还有血光。
李莫愁也不知冲了多久,手中的拂尘早已断裂不见,握着的是一柄从一尸体上抢来的长剑,到了后来,她只是下意识的跟随着宁远,渐渐的脱离了包围,被宁远拉了一把上了山坡。
后来的士兵越来越少,唯有不断射来的箭矢发出的破空声让李莫愁知道,他们还没有彻底摆脱蒙古精锐的纠缠。
直到后来,箭矢和喊杀声不再,四周开始变得安静,接着最黑暗的时间过去,第一缕阳光透过山地照射过来,照在两人浴血的衣物上,天亮了。
“追兵已经退去了,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宁远扶着几乎力竭的李莫愁靠在山涧旁的石头上。
李莫愁神情疲惫,精神依然没有从无尽的杀戮中恢复过来,耳中还恍恍惚惚地似有弓箭的呼啸声在回响,眼前是长枪的刺来的影。
直过了好一阵,她才相信,他们杀出了重围,安全了。
她说道:“我们,活过来了。”
宁远笑了笑,道:“是的,我的仙子。”
李莫愁借着微光看向脚下的溪水,溪水映照着她的身影,她凝视一会,伸手去摸脸颊,那里是一道长长的伤痕,当时一柄长枪刺向她的面门,她偏头躲避,依然没有完全避开。
她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这伤口真的很丑,我再也不是什么仙子了。以后只有赤练魔头,没有赤练仙子。”
李莫愁虽然不近男人,也不再相信爱情,然而对于相貌却极为自负,也极为爱惜。
有时候也不尽是女为悦己者容,孤芳自赏也是有的。
宁远看向她脸上的枪伤,有些自责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
李莫愁勉强笑了笑,道:“这怎能怪你,在那样的军阵中,你能护着我逃离,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我好几次都以为再也出不来了,那些蒙古人真的很可怕。”
宁远也是默然,他其实有些托大了,按照他原本的设想,这些军人根本无法对他构成威胁,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可带着一个人时,情况却全然不同。
当他杀敌时,却同时有十多二十支长枪刺向李莫愁后心,宁远为了保护李莫愁,不得不由攻击转为防守,因而束手束脚,再也无法快速杀敌。
好在他内力深厚无比,虽然因为体质成了短板,无法存储更多内力,可杀敌依然可以弥补自身消耗,才能仗着降龙十八掌跟剑法杀出重围,逃入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