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此刻也投来担忧的目光,却并未发言。
宁远叹了口气,道:“他们已被我所杀。”
三四代弟子们闻言一片哗然纷纷怒目而视。孙不二性情暴躁,更是愤然起身,怒斥道:“宁远!我们全真教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杀我师兄?”
宁远摇头道:“没有。掌教许我进入藏经阁,我受益良多,也感激各位的真诚款待。”
孙不二手中宝剑呛的一声出鞘,厉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下此毒手?今天若不给个说法,休怪我全真教不讲待客之道!”
黄蓉忙上前劝解道:“孙师叔,这其中定有误会,您先别急,且听听宁远怎么说。”她转而对宁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解释清楚。
然而宁远却沉默不语。
他本可将尹志平一事和盘托出,以全真教的清规戒律来看,他杀了意图奸淫妇女的尹志平,也算是替全真教清理门户。至于郝大通,也因事起于此,又因愧疚误杀孙婆婆而自杀身亡,有黄蓉的关系在,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真要将此事说出,固然能洗脱关系,却也会损害小龙女的名誉。哪怕是未遂,他也绝不愿让不相干的人得知此事。
心中有了计较,他对黄蓉歉然道:“郝大通和尹志平等人都是我杀的,没有原因。此事怕是要连累你了,蓉儿,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黄蓉先是一怔,随即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叹了口气,对宁远微笑道:“我相信你。既然事已至此,那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都随你。”
宁远心下感动,脱口而出:“蓉儿,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
黄蓉回想起藏经阁中与宁远的对话,那些关于小时候的趣事,还有爹爹言传身教的离经叛道之事。
她喟然而叹,对啊,自己可是小东邪,向来都是行事无所顾忌但凭本心的,何时变得如此缚手缚脚了?
是从与靖哥哥成亲后开始的吧?他是木讷的,侠义的,循规蹈矩的,尊师重道的典范,而自己渐渐活成了他的模样。
那个持家的黄蓉、行事谨小慎微的黄蓉不是自己,从来都不是。
当她在道教圣地的藏经阁中跟随宁远胡作非为时,心中的那道枷锁已经寸寸断裂,她觉得愉悦,再也没有了负担,她是感激宁远的,是他让自己寻回了曾经的那个自己,真正的自我。
她对宁远嫣然一笑,柔声道:“谁让我喜欢你呢?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你是对是错,我总是要向着你的。”
宁远闻言哈哈大笑,上前两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旁若无人地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的亲亲蓉儿,我爱死你了!”
哪怕听见宁远承认杀了郝大通,马钰也只是冷眼旁观,可此刻听黄蓉这话语出口,他再也忍不住,激动道:“蓉儿,你,你说什么?”
黄蓉挣脱宁远的怀抱,对马钰道:“师父,我与宁远之事未曾向您禀明,是我的不对。自郭靖离世后,我感恩宁远对我所做的一切,决定改嫁于他,自此与他同心同德。如果有得罪师父和众位师叔伯的地方,还请见谅。”
马钰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黄蓉语不成声:“你,你你......”
黄蓉对他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这是感谢您对郭靖的授业之恩。从此,过往之事如云烟,我与诸位道长再也不相干。”
说完,她毅然起身,抽出长剑割下一截衣袖,说道:“等下如若真要兵刃相向,道长不必留手,我也不会留情。”
马钰只是不断重复着“好”字,语气带着哽咽,郭靖是他平生最得意的爱徒,却没想迎来这样的结果,自是让他伤心欲绝。
赵志敬突然踏前一步,冷笑道:“好个不要脸的妖女!重阳宫圣地岂容你这等离经叛道之徒玷污?呵呵,还有小龙女,你以为我不知道尹志平......”
然而他话未说完,忽觉眼前剑光一闪,待看清时咽喉已经中了宁远一剑,将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尹志平之事再也说不出口。
他眼神现出惊愕,临死前似乎听见了师叔伯的惊呼和众师兄弟长剑出鞘的声音,接着便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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