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三人换乘了马匹,沿着山道委折而上,踏过曲折宽大的青石阶梯,行至半山腰,拐过山角,遥遥可见寺院群落的一角,红墙碧瓦,雕梁画栋,隐于参天古木间,那便是少林寺了。
而就在此时,前方半山的凉亭内传来争执之声。宁远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几位灰袍僧人正与一男两女对峙。
那男人身形瘦削,面容丑陋,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他身旁,一位绿衫少女静静地站着,另一侧,则是一位身穿淡黄衣衫的女子。她察觉到拐角处的动静,与宁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这女子正是王语嫣,但见她身姿端庄曼妙,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波。
看见这位丽人的瞬间,宁远心中暗赞一声,想起《蓼萧》中的诗句:“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王语嫣只是看了一眼来人,便又转过了头去,目光重新投向那几位僧人,只听见中年汉子继续争辩道:“非也,非也,你们这少林寺的规矩真是狗屁不通!为什么男人可以进,女人就不能进?”
一位僧人双手合十,解释道:“施主,鄙寺千百年来的规矩一直如此,从未更改。女流之辈确实不得入内,还请施主不要为难小僧。”
中年汉子嗤之以鼻:“放狗屁!佛教有云:‘众生皆平等’,又云:‘色即是空’。女子不过红粉骷髅,既然都是骷髅,还有什么男女之分?你们看见个骷髅,难道还会分它是男是女?”
这番言论让几位僧人哑口无言,正当他们左右为难之际,山上又匆匆赶来几位僧人。先前的僧人见状,连忙施礼道:“见过无色师叔。”
中年汉子正欲继续争辩,却被王语嫣轻声打断:“包三哥,切勿无礼。”
她转身向老和尚施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小女子王氏,来自曼陀山庄。此次前来贵寺,是为了探寻我表哥慕容复的近况。听闻他曾来过此地,不知大师可否告知一二?”
无色禅师正是罗汉堂的首座,他远远就听见包不同的无理之言,却并未动怒。
微微点头道:“这位居士言之有理,是我们少林着相了。老衲并不知慕容公子之事,但既然王姑娘和这位女施主有意上山,便请一并前来吧。”
说着,他抬头看见了宁远三人正自走来,合十问道:“不知几位施主也是要上山么?”
宁远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宁远,这两位是华山派的岳先生和岳夫人。我们此行有要事相求,还望大师不要怪罪我们冒昧打扰。”
无色禅师注视着岳不群脸上那可怕的伤势,吃惊道:“原来是岳掌门大驾光临。只是......这伤势怎会如此严重?”
他顿了顿,不见宁远三人回答,于是说道:“诸位请随我来。”伸手肃客,领着众人向山上走去。
少室山的山路越往上越是陡峭,马匹已经无法继续向上,已交由小僧照料。无色禅师在前领路,宁中则搀扶着岳不群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宁远则与王语嫣和阿碧并肩而行。
阿碧长着一张瓜子脸,模样娇俏可人。她注意到岳不群脸上的伤势十分严重,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和一瓶伤药递给宁远,柔声道:“宁公子,这是我家公子家传的伤药,颇具灵效。你给这位老先生敷上一些吧。”
宁远微笑着接过手帕,却并没有接伤药:“多谢阿碧姑娘的好意,不过我们已经给岳先生敷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