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蓉派了一名守卫骑快马去安府送讣告。
安府的老管家把讣告交到安夫人手里时。
安夫人看完内容,心里慌张,南夕跟北晨在军营还没有回来,她让老管家把送讣告的人请进来等南夕。
但是守卫坚持站在大门外,说送讣告的人是不方便进别人家的门,不吉利。
安夫人就出来跟着守卫一起焦急的站在大门口等着。
临走时他们说是去两天一夜,以往训练结束,安北晨都是赶在晚饭前回来,这个时辰也差不多。
夜色寖染天空,逐渐阴沉,老管家让人把灯笼点燃,暖黄的烛光环抱大门周围,像是燃烧的篝火,并不炙热,但却比别的门口明亮许多。
花倾月同安北晨还有洛川,骑在马上有说有笑的朝安府慢悠悠的走着。
到了巷子口,花倾月看到安府的大门敞开,门口站着几个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人脸,看身形,大概是母亲等在门口。
这让她想起刚来安府时,自己每次外出回来时,母亲都会站在门口,或者在客堂端坐等着她回来。
在月清坊时,没人关心她什么时辰回来,大家都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作息规律,按部就班的重复着自己的生活,就她自己喜欢日夜颠倒。
众人知道,不管早晚,她终究是会回来的,不回月清坊,还能去哪里。
经过那一次她的半夜出逃,她知道母亲在她出门这段时间肯定脑子里在想象她各种一去不复返的画面。
因为每次她回来时母亲都是从一副惴惴不安到如释重负松口气的神情。
这让她每次出门都有一种负罪感。
但是不出门她真的要喘不过气,或许离发疯也不会太远。
那些日子,母亲在她醒来时就会出现。
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有一双眼睛在她周围。
搞得她走路都要先思考迈哪一只脚,吃饭夹菜时,也总是会和母亲的目光相撞,她吃进胃里的东西消化不了,便秘使得她更加痛苦。
以往积食时吃的山楂糕,喝的菊花普洱都不管用,她知道这是心里堵得慌导致的。
在出门透口气时,她还要注意太阳,她要跟太阳赛跑,看是它先到山下,还是自己先到家。
在月清坊时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日月交替的紧迫感,所有一切顺其自然。
困到眼皮打架昏睡过去,饿到两眼冒金星去吃饭,玩到对方翻脸不认人再回家。
从前日子漫长,现在希望梦更漫长,梦里比现实自由。
实在难受时,她也曾委婉的提醒母亲不用等她,但不知道是自己绕的圈子太大,还是母亲装作听不懂,她以为的单刀直入没有半点效果。
她也曾一度怀疑母亲是否有未卜先知,掐指一算的能力,要不然怎么能精准的每一次都先自己一步出现在门口。
也是突然间,母亲结束了对自己的“监视”,她开始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偶尔回来撞见她时,她也只是简单一笑,说一句“回来啦。”
平日里也不在自己跟前转悠。
她不明白是什么转变了母亲的想法,但是这个转变对于她来说,像是上天寄予的恩赐般难能可贵。
她开始尝试晚一点回来,比如在外吃完晚饭,在夜里的北市闲逛,虽然北市晚上的景色不比南市热闹。
唯一没变的就是身边少不了黄小桃和洛川这两个左右护法。
自己摸了摸良心,也不能太得寸进尺,身边有人陪着,也算是给母亲一颗定心丸。
花倾月也很识时务,北市里的人更认洛川的脸面,跟着他虽然没有在南市嚣张,但也算吃得开。
花倾月意外的得知自己还有点好面子,喜欢排场。
这次去军营看训练,虽然是安北晨提出的邀请,但也是花倾月期待已久的,出门两天,还可以在外住宿一夜。
口福眼福都饱了,她的身心真是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所以今日母亲又站在门外,让她突然紧张起来,难道疑心病又犯了。
花倾月示意染尘加快速度,小跑到大门口。
她一跃下马,双脚平稳落地时,落枕的脖子跟着痛了一下,她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提起熏制一晚的蟒蛇肉,想给安夫人展示一番。
“母亲,你看,蟒蛇肉,你肯定没吃过,蛇是哥哥抓的,皮是我和洛川扒的,肉是黄小桃熏的。”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那声音不属于安府。
“大小姐。”
花倾月没法转动脖子,所以整个身子一起转过去,看到是乐坊的守卫,她刚想笑着说,来的正好,蟒蛇肉还要送去乐坊,皮可以给娘亲做双靴子。
但是看守卫脸色难看,仿佛有千句话卡在喉咙,却说不出口。
花倾月觉得不对劲,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去,心里打起鼓,疑问的看着守卫。
守卫红着眼睛,豆大的泪珠立马夺眶而出,声音也跟着哽咽,“坊,坊主,刚刚,刚刚,去世了。”
虽然守卫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声音不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