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也眼神遗憾地在江寅白身上溜达了一圈儿,便跟在吴氏身后离去。
只有步半烟,还真心实意地关切了一句,“大哥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差人来我们院子说一声儿,你三弟没有大本事,但大家都是一心为了江家好。”
江寅白不为她的说辞所动,只客气地点了点头,步半烟便离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魏景薇鬼使神差地开口,“三弟妹倒是个难得的透彻人儿,只是可惜了。”
江寅白一贯冷峻的脸颊上带了些笑意,“你喜欢她?”
魏景薇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只是不讨厌。”
江家讨厌的人太多了,显得步氏正常了许多。
“你身子好些了吗,既然吴氏走了,你便好好休息吧。”魏景薇蹙眉说道,忙又吩咐丫鬟替他铺床。
江寅白看着她忙上忙下的样子,只是笑着,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主人心情很好的意味来。
魏景薇嘱咐完,扭头就撞上他那眼神,只觉得怪异,忙丢下一句,用些膳再休息,便抬脚朝门外走去。
二吉瞧见这一幕,嘿嘿一笑,然后目光落在后边儿的苏儿背影上。
快走到四喜堂,魏景薇才想起,她忘记开口问神医跟齐家的事,不由有些懊恼,旋即决定下次再问。
接到大舅母的信,她信里信外都藏不住对魏景薇的感谢,说让她有空回柳家一遭,外祖母也常念叨着她。
她回了一封,说有过几日就回去,算起来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外祖母了,她也怪想念的。
随即,便是一封十分精美的请柬,落款的敬水大公主。
从白云寺回来,两人偶尔还会有书信往来,但这段日子却联络得少了,看着这一封请柬,魏景薇蹙眉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她早晚也要出去应酬,这是躲不了的。
敬水大公主要办围炉煮茶茶话会,邀请了京中不少人家的夫人小姐,请她也是为了能帮助她更好地融入到这个圈子里,日后可以行个方便。
魏景薇从来没有小看这些夫人们,家里的男子行走到朝廷之上,他们则是行走到后宅内帷,多数不方便传递的消息,都是由他们来完成。
夫妻相辅相成。
回了信,她便捧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谁知素白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说是步氏那边儿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素白:“回夫人,奴婢听闻是三夫人膝下的那位姐儿不好了,发了高热,这会儿已经昏迷不醒。”
魏景薇蹙眉想了想,“没有请大夫吗,为何没有起色。”
素白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算了,你们随我去一遭。”想了想,她还是站起身,准备亲自去一趟。
步氏给她的观感不差,这事儿不知道就罢了,但她知道了,却不去一趟,就显得有些冷漠无情了。
她又嘱咐苏儿和莲儿从小金库里取了些补身子的药来,末了又吩咐,把那一条百年人参带着,备用。
一行人便是浩浩荡荡地朝那边儿去了。
步氏的院子有些偏,丈夫是庶子,自个儿身份也不高,在江家算是半个隐形人,平日里话不多。
院子很是清雅,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品,但胜在很有新意,这布置倒很符合步氏的性子。
一走进去,屋内一片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把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魏景薇心中觉得有些不妙,脚步更加快了些。
一个床榻前,丫鬟婆子围了一圈儿,个个都低垂着头,面色惨白,步氏瘦弱的身躯抱着床榻上的女孩,一动也不动。
听到脚步声,才扭头朝着她的方向看来,眼眶微红,眼神里的止不住的悲伤和沉重,跟平日里那个云淡风轻的步氏截然不同。
“你怎么来了。”语气不太好,但如今魏景薇也不计较这些了。
“都在一个府里,知道姐儿不好,便来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不管大人如何,小孩儿到底是无辜的。
步氏没料到她如此说,眼神愣了愣,旋即搂紧孩子苦笑道:“没想到,这江府却是你来看看我们娘儿俩。”
吴氏和庞氏没来,魏景薇一点儿都不意外。
在他们眼里,步氏无足轻重。
她走近后,看着孩子烧得通红的脸颊,嘴唇泛着一股不正常的颜色,那颜色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她可是吃了什么。”
步氏摇了摇头,“她自前天发高热以来,便是什么都用不下,我只能让丫鬟强行给她灌些水进去。”
听她如此说,魏景薇旋即觉得大抵是自己想岔了。
在旁边椅子落座后,便嘱咐他们把东西拿上来,见到盘子里的药材和食材,每一样都是外头有钱也难以买到的,步氏的眼神真诚了几分,“多谢。”
魏景薇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手刚想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手指触碰到桌面,抬起来时,便手指间蹭上了些东西,她放下茶盏,抬起手来细细看了,眉头紧皱。
步氏察觉到她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