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天外头弥漫着浓重的潮湿味儿,她正心中想着心事,突然头上的烛光黯了下来,旋即那一片潮湿的味儿,被男子身上的味道顷刻间覆盖。
她抬头望去,在一片潮湿的水汽中,对上他清晰的眼眸,两人离得极近,她几乎能看清楚,对方纤细浓密的睫毛。
还有那精致的眉眼。
这张脸,可真好看。
她也不得不承认。
江寅白的目光直白地落在面前女子身上,直白到毫不收敛。
他对今日的事儿虽说面上淡然,但心中还是有些惊恐,他没料到庞氏这么一个谨慎的人,居然敢做下如此之事。
好在她没有得逞,那若是得逞了呢?
他不敢想。
他每每想到那个可能性,那种疯狂的窒息感,就快让他发疯。
什么时候,魏景薇已经重要到如此的地步?
这种微妙的氛围下,他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她浓密的头发,那一头乌黑漂亮的头发,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的网。
魏景薇心跳加速,几乎快要跳出胸膛里。
两世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如此亲近和亲密,那种温热的气息让她想逃。
正在她浑身汗毛倒立,以为江寅白要做什么时,对方却抬手拔了他的簪子,只把她一头漂亮的头发攥在手里,轻柔地抚摸。
“你的头发,长得真好。”
喉结微动,声音颤抖,疯狂抑制住对面前女子的渴望,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她亦是浑身僵硬,慌乱得不知所措。
脑子里朦朦胧一片,好半晌没有回过神,只由着江寅白抚摸着那一头缎子般的头发,片刻后喉间溢出轻笑来,“你怕我?”
这句话几乎是笃定的。
魏景薇垂首,嗫喏着说道:“哪有。”
江寅白嘴唇凑近她此刻已经鲜艳到滴血的耳垂,声音缱绻暧昧,说话间温热的气流来回在两人之间,魏景薇僵硬的身子仿佛重若千钧,明明想立刻走开,但却不听使唤。
“你有,你颤抖了。”江寅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魏景薇顿时恼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旋即起身一把夺回了他手中的簪子。
“夜深了,爷早点儿去偏房吧。”
两人没有夫妻之实,为了掩人耳目,江寅白便常常在魏景薇的院内偏房歇下。
见她红晕遍布的脸颊上,眉宇间有淡淡的薄怒,一头乌发瀑布似的随意披散,跟平日里端庄稳重的人竟然格外不一样,但这样的魏景薇,让他感觉更鲜活,更可爱。
蜡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魏景薇拿着手里的簪子随意拨弄着烛火,手肘撑着头倾斜,看着跳跃的烛光不知在想什么。
苏儿手里端了热水进来,见她沉思,不由笑了,“夫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想大爷。”
魏景薇没搭理苏儿的调侃,转而聊起从前的事儿。
“苏儿,娘亲走后这么多年,我都跟你和莲儿相依为命走过来,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苏儿微怔,旋即点头,眼神露出丝丝感慨,“夫人这一路走来实在不易。”
“我有时会想,我跟父母的缘分浅薄,母亲早早离世,跟父亲自那些年后,也变得不再亲昵,外祖母柳家虽说对我好,但总是有限的。”她嘴角轻轻地往上扬起,“看着华儿和海桃有母亲操心做主,在内无须担心,在外也有人护着,我也会羡慕。”
谁不希望,有人真心实意地爱护自己呢。
苏儿往盆子里倒了热水,又加了些冷水,然后探手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了才端到魏景薇面前,看着她把一双雪白的小脚放进去,发出舒服的叹谓。
“奴婢想,上天自有他的安排。”苏儿眼神怔忪,似是想到了什么,“奴婢还未遇到夫人前,常常也觉得自个儿运道不好,也会羡慕和怨怼。但之后呢,日子便渐渐好了起来。奴婢也想通了,或许人这一生终究是各自走各自的路,冷暖自知。不知夫人是否还记得以前魏府里的珠儿。”
魏景薇偏头想了一刻,很快想起那个漂亮的丫鬟来,“我记得,珠儿曾经在母亲身边伺候,后又嫁给了外头的账房先生。”
苏儿点点头,声音有些感慨,“奴婢前些日子遇到她了。”
“她如今过得怎样。”
她不由有些好奇,珠儿生得漂亮,老子娘以前母亲还在世时,也是替她打理庄子的一把好手,一家子的日子比上不足,但比起平民老百姓,也算是十分优渥了。
“珠儿姐和以前似乎不一样了,奴婢说不来那个感觉。以前的珠儿姐爱笑爱说,也时常关心我们这些小丫鬟,经常给我们糕点吃。那会儿珠儿姐在奴婢眼里,那可是第一有福气的人。”
苏儿夸张的语气逗笑了魏景薇,她啼笑皆非地看着苏儿,“我还不知你有这些想法。”
苏儿认真地点点头,“那会儿奴婢当真羡慕。”
“她现在哪里不一样了。”
苏儿垂首,又往盆子里加了一回热水,才道:“珠儿姐在店铺里帮忙应付买绸缎的客人,奴婢隔着老远瞧着,不过几年时光,看起来却是整个人沉默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不似从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