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蹲下身体，仔细察看那具不再呼吸的壮汉，却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他心中一紧，抬头便见数道火把晃动着接近。
“站住！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在昏黄的火光下，几名官兵手持长枪将两人团团包围。
唐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我们...我们没有...”
“闭嘴！”领头官兵挥舞着手中武器，“现场有人死亡，你们俩都是嫌疑人！跟我们走一趟。”
贺渟璋眼神冷冽地盯着前方：“我是贺家少爷，这女子受到惊吓，请放她回去。”
“无论你是谁！”官兵毫不畏惧地回应，“今日之事需彻查明白。若真清白自会释放。”
唐柔紧张得全身发抖，精致的面容上带着几行清泪，“大人...求您饶命啊！我只是自卫...”
“带走！”领头官兵不再多言。
而此刻，另一头。
贺渟峙的马车在一处幽静的庭院前缓缓停下。
云晓整理着微乱的衣襟，心头涌动着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争执和混乱情绪。
男人比云晓先一步整理好了纷扰情绪，下马车时已然恢复了他那副贵公子模样。
“还愣着做什么？下来！”
云晓轻抿了抿唇瓣，美目里多了一层迷雾，但还是跟随贺渟峙走下了马车。
“敲门吧。”贺渟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云晓点了点头，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沉重而又斑驳的木门上。
贺渟峙伸手敲响了门板。
“咚、咚、咚”。
声音清晰而有节奏，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片刻后，木门吱呀开启。
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婆婆露出半个身子。
“是谁打扰我安宁？”声音虽然颤抖但透出几分锐利。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否培育花草？”贺渟峙保持着礼貌，并未因为对方年迈而有所轻视。
老婆婆眯起眼睛打量他们，“你便是要取花之人？”
“正是。”贺渟峙微微颔首，“我们按照规定，过来买花。”
老人家似乎满意这份诚信和礼数：“进来吧。”
贺渟峙与云晓跟随着老婆婆的步伐，穿过一条曲折的石板小径。
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花木，夜风轻拂，带来阵阵清香。
终于，在一处幽深的后院里，他们停了下来。
眼前这株地海棠如火焰般璀璨夺目，红得发紫，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的目光。
云晓不由自主地被那鲜艳所吸引，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便是传说中难以驯服的地海棠？”贺渟峙眉头微挑。
老婆婆点了点头，“没错！此花虽美丽非凡却极为任性。”
云晓靠近些仔细观察，“可它看起来生机勃勃啊。”
“哼！”老婆婆冷笑一声，“外表可不能说明一切。你知道它需要怎样精心呵护才能保持这般模样么？”
贺渟峙和云晓对视一眼，并肩听着老人家缓缓道出养护之法。
“每隔两个时辰必须浇水一次。”她强调每一个字，“而且只能见到日光，月色会让它枯萎。到了夜间还要搭建遮光棚子，每日清晨再去卸除。”
“真是如此复杂？”云晓皱起秀眉。
“不信可以试试。”老人家挥手指向那些已经枯萎的花朵，“多少人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却都败在了无情月光之下。”
贺渟峙沉默片刻后掏出银子：“不管如何困难，请将这株地海棠卖给我。”
“这是我的诚意。”
沉甸甸的钱袋，足以说明一切
然而老人家并未接过银子，反倒摇摇头：“钱物固然重要，但我更看重缘分。若非有缘之人，即使是拿来了金山也换不走我的海棠。”
转眼之间，老婆婆目光柔和地望向云晓，“姑娘，这株地海棠就送给你吧。”
如此珍稀得有钱都买不到的物什，居然说送就送?
一瞬间，云晓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晓惊讶之余不禁有些错愕，“我...我怎么能...”
“别拒绝。”老人家语气坚定而又慈爱，“看见你第一眼，我便知道这花在你手里才会开得最灿烂。”
“在你的手里，地海棠或许能够得到比我更好的照顾。”
贺渟峙站在旁边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云晓。
她倒是好本事，就连只见过一面的老婆婆……都能轻易将最为珍贵的宝物免费相送？
云晓的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
“但是...”云晓还想说些什么反驳。
“没什么但是。”老人家打断了她，“缘分到了，强求不来；缘分该走时挽留也无用。今日之事便是最好证明。”
云晓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默念几遍以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多谢前辈厚爱。”她对着老人家行礼表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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