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终南山下的纷争渐趋结束,盘踞了许久的江湖武人们也纷纷退去。
毕竟,目睹了一场剑道大宗师之间的比斗,即便是再心有贪念的人也知道,眼下自己若要再行不轨,怕是和寻死无异了。
而终南山下,那一方古墓的墓口,却随着少年的缓步进入,而再度关闭。
化作一片山崖石壁的模样。
即便是每日巡山的弟子再去搜寻,都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而墓穴之中,透着一丝清冷孤寂。
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昏暗。
但周玄心自从进入墓穴之后,却感到这片墓穴却大得异乎寻常。
除了墓道四通八达之外,更是配备了数个练功参禅所用的墓室。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轻功步法,也足足走了大半日的光景,才将墓室中的道路记熟。
他缓缓踱步前行,通过一条冗长逼仄的墓道,终于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原来已然走到了墓穴之中最大的一处房间。
只见这间房中,闪烁着淡淡的冷蓝色光芒。
寒气也比外界更浓重几分。
在房间之中,林立着数十个高耸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典籍书卷。
周玄心看到书卷便大为喜悦。
自从登临大宗师境界之后,已许久不曾读书。
而若要完成系统的下一阶段任务,却需万卷之数。
眼下典藏丰厚至极,应当足以帮助自己一举突破万卷阅读。
周玄心心头一喜,而余光之中,却闪过一丝冷蓝色光晕。
原来角落中,静静地放置着一张石床,此刻正缓缓地翻滚着白色寒气。
周玄心见状,更是大喜过望。
他阅览天下奇书,早已听闻过,眼前这张石床,可是一件奇物。
更是林朝英修行半生便能与重阳真人并驾齐驱的关窍之一。
寒玉床。
此物是林朝英远赴极北苦寒之地,在百丈坚冰下所得的寒玉雕琢而成。
睡在寒玉床上习练内功,一年可抵得上平常十年进境。
周玄心盘膝而坐,只觉得奇寒彻骨,一团幽幽冷气,霎时间便从身下回拢翻腾。
在自己周身,化作一团萦绕不散的气团。
连体内气血、经络似乎都在一瞬间,被这股侵入体魄的寒劲所摄,真气流转为之一停。
饶是自己功力至此,早已无碍于寒暑相侵,但也下意识地运气真元与之相抗,这才缓缓将气血再度和缓如初。
忽然间,他心头明了。
修行者端坐其上,则必定难以抵受寒凉,要运功抗衡。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即便是在入睡时,也练功不辍。
寻常江湖之中,即便是再勤奋的人,夜间也需安寝,如此一来,气血运转,也就恢复如常,练功所得,自然十去其九。
若在寒玉床上安睡,不仅白日之功不散,反而更增效率。
周玄心微微一笑,张手一扬,真气送到,便将面前第一面书架上的第一卷典藏抟回手中。
是一本《苦集灭道录》。
周玄心便盘坐在寒玉床上,阅读起来。
他心中明白,除了练功更具神效之外,这一张寒玉床对于自己,更独有一份益处。
那便是清心静气,涤荡心田。
但凡修炼内功真元到了高处,最忌讳的便是走火入魔。
心念一旦微起涟漪,在体内浩荡之势,却是毁天灭地,难以遏制。
一则忌贪多务得。
二则忌轻功冒进。
三则忌疏狂傲物。
而这三者,越是修为高超时,在心中之斗,便越是剧烈。
因此,平时练功,说是全副心神,其实却有一半的心思在与心火执念抗衡。
而寒玉床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武道修行之人端坐其上,则无需自动己念,已然心火自清。
这样一来,修为之时,自然可勇猛精进,没有后顾之忧。
而周玄心,少年得道,称得上综武天地之间,最为年轻的大宗师。
年少轻狂并非虚言,若说他没有丁点傲气,那自然是信口胡言。
可眼下,周玄心阅览约莫半日光景,只觉得心神清泰,眼前只有文字精义,却绝无半分急躁之心。
不消半日光景,周玄心自觉已是内劲大为增长。
且极是通透地领悟了数卷典籍。
而此刻,周玄心却忽然耳畔传来簌簌风声。
“这可奇了,按道理说,这墓穴是重阳真人当年抵御金兵所修建,当是固若金汤,怎么还会漏风的?”
循着风声轻动,周玄心仰头望去。
却见这一间墓室着实高耸,容得下鸟雀翻飞。
周玄心腾身而起,跃上穹顶。
却见到阴影之中,墓穴上竟似有一处不大不小、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也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当年重阳真人留下的逃生之路。
这一方小小洞口处,被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