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山的那边

南山脚下，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李信独自坐在篝火旁，抽着一支卷烟，在朦胧的烟雾之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烟头，隐隐约约照亮那双疲惫的眼睛...

人的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他平常总是不在意身边的事情，不怎么在乎身边的人，当突然失去了那个人的时候，即便是理智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应该沉湎于哀痛之中，但是看到任何一个曾经和他有关的东西，不禁睹物思人，悲从中来...

理智告诉自己，虎子会复活，等轮回碑建好后，他还会回来，但是一看到那个抱着羊的无头尸体，寒冷的天气让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这就让李信感到无尽的自责...

他是一个冷漠的看客，冷漠的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千奇百怪发生的事情，好的坏的，善的恶的，经历了畸形世界内耗的人，对于爱情，友情，甚至亲情都会冷淡不已，既不期待好的事情发生，也不会恐惧坏事的到来...

而李信发现，自己似乎是病了，这种病叫做冷漠，对自己冷漠，对别人也冷漠，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自己最开始带着那十八个老弟兄，是要做什么...

他要给自己一个闲看庭花的舒适环境，给老乡们一个没有战乱和不公的家园。

他总是想着等一等，等基地建好了日子就好了，等占领了一处可以安家的领地就好了，等更多的老乡来就好了，等以后或许会遇到喜欢的人，或许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会死...

在这个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没有任何人敢说他明天清晨一定会看到初升的太阳，生活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为什么还要把这些期望总是留给以后呢...

如此短暂的生命，如果不能璀璨燃烧的话，难道要等着自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后，再等着去火化室燃烧吗？

选择安逸的确会幸福，但是这不确定的未知，不应该更值得去起舞吗？

李信掐灭几乎燃烧到嘴角的烟头，看着营帐帘子后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深深的呼了口气，

“进来吧...”

穿着厚厚的棉袍的海洛伊丝和三花，掀开帘子走进帐中，寒冷的风带着雪花飘进，吹的篝火不断地跳跃着，看着长出不少胡茬的李信，三花很识趣的没有玩闹，乖乖的坐在李信的身边。

“海洛伊丝，抱歉，最近实在是有点忙，最近可好？”

听到李信这关心的问候，海洛伊丝心里的怨气一下子消散不少，自从雪绒村来了更多的人之后，她也慢慢地边缘化。

庄园之中建立的酒馆，不论是更多年轻漂亮的女孩，还是那两个稀有的提夫林女人，都让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这个自称是马匪的男孩垂涎的存在。

两千多人在他眼中都只是劳工而已，雪绒村仅有的那点农奴的忠诚，再也进不了他的眼睛，她或许终将被遗忘在角落，就像那个被人遗忘的雪绒骑士一样。

只是，男孩的话再次让她有了希望，她的眼睛一下子红润起来，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嗯，挺好的，刘文秀先生给我安排了督造工坊的活，我只是每天晒着太阳看他们干活，并不累，日子几乎比以前还要闲暇...”

随意和海洛伊丝拉些家常话，李信这才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在村子南边的那座山之间，我们发现了一座或许是矮人的城堡，我的弟兄被他们杀死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情况？”

“南边的山...你说的是那座将罗斯里夫和冰霜之森隔开的山脉吗，那座山叫雪绒山，曾经是弗兰克家族的领地...”

“冰霜之森？那不是木精灵曾经的故土吗，我记得不是在东边吗？”

听到李信的疑问，海洛伊丝从篝火中取出一块烧焦的木柴，直接在地上画着解释；

“冰霜之森是片很大的区域，咱们的领地南边，就是冰霜之森的最西边，北边和东边，一直抵达世界边缘山脉，是一片很宽广的雪原，至于南边那个城堡，则是为了防止木精灵越过山脉，袭击罗斯里夫，所以将那片领地划给了矮人...”

“那你有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知不知道那座要塞的部署？”

听到李信的询问，海洛伊丝摇了摇头，“矮人虽然和我们是盟友，但是即便是男爵，也没有和他们进行贸易和外交的资格，所以虽然我们知道那里有矮人的要塞，但是我们之间从未有过来往，而且...”

海洛伊丝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她想起了周围并没有其他的罗斯里夫人，只好大着胆子说道：

“其实黑铁矮人，并不是大陆传统的矮人，他们来自混沌大陆，信奉的也是一位邪神，要比传统的矮人残忍嗜血，喜欢杀戮收藏各自生物的头颅。

虽然明面上我们和黑铁矮人关系很好，国内也这么宣传，但是只有贵族们才知道，和黑铁矮人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

海洛伊丝的话说完，帐篷之中再次陷入宁静，只剩下偶尔爆裂的木柴声。过了许久，海洛伊丝再次看向思考着的李信，说道：

“其实我们可以派遣使者，去那座要塞看看，一方面可以质问他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