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汐带着青鸽也不给她白吃白喝,一路上避开官道,让青鸽画了完整的地形图,最终选择纵跃山道,走捷径直达岭北。
青鸽虽然常年待在漠北战场,可记忆力十分强大,当初回京一路便摸清了山林川野的详细路线,正好给苏染汐提供了便利。
再有她驯兽御禽,常匿于山野间,走山路如履平地。
简直是个人形导航和野外生存大师。
看在她这么有用的份儿上,苏染汐贡献了‘花椒烤鱼’、‘叫花鸡’、麻辣兔子等野味,极大地满足了青鸽的口腹之欲。
“没看出来,你平日学夏凛枭一直板着个棺材脸不苟言笑的样子,骨子里还是个小吃货。”苏染汐坐在火堆旁,漫不经心地往周围撒了一圈药粉。
架子上烤着两只野鸡,香气四溢。
青鸽正专心致志地啃着野鸡腿,脚边吐了一堆骨头,抽空皱眉教训苏染汐一句,“不得对王爷无礼!”
苏染汐顿觉好笑:“小丫头,吃人嘴短懂不懂?”
话音刚落,青鸽突然丢下鸡腿,噌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难看。
“……不至于吧?说翻脸就翻脸。”苏染汐吓了一跳,却见青鸽突然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朝着她就是一剑刺过来。
苏染汐脸色微变,皱了皱眉还是没动。
剑光闪过她瞳孔,苏染汐下意识闭了闭眼睛,下一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她一转身,地上躺着个黑衣人,胸口插着青鸽的软剑,已经没了声息。
周围的树上突然飞下十来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个个身手不凡,绕过青鸽直奔苏染汐而来。
这才第三天,已经是第八波刺杀了!
水里游的,土里埋的,天上飞的,树里藏的,披着兽皮深夜袭击的……花样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
但无一成功。
就在十多个黑衣人朝着苏染汐收拢成一个剑阵,围成必杀招,以为这个女人必死无疑的时候,只见她面前的火堆突然咔咔几声裂开了。
十几根燃烧着火焰的木柴跟长了腿似的,猛地朝着黑衣人砸了出去。
那几人刚落地,正要避开,脚下的土突然一松。
轰!
地上猝不及防裂开一个黑漆漆的大坑,十几个黑衣人被火棍点燃了衣服,尖叫着摔进了坑里,怎么都爬不出来。
苏染汐举着一根火把蹲在大坑边,看着底下翻滚灭火、狼狈不堪的杀手们,好心劝说:“长夜漫漫,地底湿寒,你们还是省点力气等白日求援吧。”
说完,她站起身跺了跺脚,刚刚裂开的几块土石跟有了感应和黏性一般,重新闭合起来。
地上只剩下闪烁着火星的柴火堆,刚烤熟的野鸡稳稳当当地拿捏在一旁观战的青鸽手里。
即便这三日看了太多遍,今夜这般震撼的机关术依旧让她叹为观止。
王妃虽然不会武功,却精通机关术,又有毒药傍身,每次不管是阵容再大的刺杀,都能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安然避开。
她都没什么出手的机会,这几日倒是被喂胖了些。
“方才那一剑,谢了。”苏染汐扔给青鸽一瓶药,“这个能根治你脚上的旧伤,这回送药只为报答,你不用怕我别有居心。”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势,虽说机关术和毒药勉强能应付刺杀,可真论武力值,眼力耳力听声辩位之类的硬功夫,她只会被那些杀手完虐。
譬如刚刚那名杀手潜伏接近,她没有内力武功,耳力和感知力不如青鸽,自然不能及时察觉。
青鸽愣了一下,下意识接住那药。
还是上次那瓶。
在自己上次冷酷拒绝还告了状之后,她竟然还一直记着自己的伤,随身带着治她旧伤的药。
到底为了什么?
“别这么看着我。”苏染汐无奈,夏凛枭教出来的属下心眼子怎么这么多,整天怀疑来怀疑去不累吗?
“咱俩现在算是生死搭档,你不养好伤,怎么保护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马上快到岭北了,刺杀难免越来越密集,到时候你可别旧伤发作、拖我后腿!”
“若真有那一日,你尽管自行逃命。你我之间,只有我奉命护你之责。”青鸽抿了抿唇,接受了这个说法,啃完野鸡就默默涂药去了。
苏染汐好气又好笑:“你还真是……一根筋啊。”
越到岭北,关隘越严格,路上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两人刚抵达岭北境内,就险些被一帮汹涌的难民围攻,动弹不得。
那一张张干裂苍白的嘴大张着,呐喊着,只求一口求生的吃食。
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一张张贪婪又绝望的脸颊,揭露了大灾难中人性黑暗又罪恶的一面。
有体力的强者在掠夺,生了病的弱者或老幼妇孺被欺辱、抛弃……
孩子的哭声,妇人的求救声,男子的骂骂咧咧声……
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和京城的繁华热闹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两个饿狠了的大汉突然朝着看似单薄羸弱的苏染汐扑过来,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