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大部队在驿站休息。
苏淮宁秘密探视养伤的罗司丞,交换消息。
罗司丞挨了五十板子,如今趴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提起苏染汐就是一肚子火:“听说苏染汐白日里惹了王爷生气,这可是个好机会,大小姐得趁机吹吹耳边风,让王爷跟她心生嫌隙……”
“自桃青死后,枭哥哥对我就不冷不热的,大概还是对奸细一事起了疑。这几日我用尽了法子,他都说身子不适,总不来见我。”苏淮宁每天吃药吃补品,气色只恢复了两三成,看起来还是弱不禁风。
说两句话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阴毒又委屈:“托那贱人的福,我如今也落了一身的伤!脸也毁了……枭哥哥见了我的脸,怕是也生不起怜惜之心了。”
“奸细一案,相爷自有法子应对,大小姐回京之后,只管照做便是。”
罗司丞安抚道,“至于你的脸,夫人已经去信给元鹊神医配新药,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小姐就能恢复花容月貌了。”
苏淮宁毁了容也没了自信心:“……那便等回京之后,再想法子挽回枭哥哥的信任和欢心罢。”
“大小姐,王爷待你好,更多是念及旧情,如今正是博同情的好时候……”罗司丞欲言又止,想劝苏淮宁抓紧时机,示弱讨好夏凛枭。
“他若真对我念旧情,怎么会狠心将我下了大狱?”苏淮宁突然狠狠砸碎了杯子,“那里头阴冷脏乱,到处都是虫子,晚上往我伤口里钻,疼的我睡不着。”
“我在牢里受苦的时候,他却跟苏染汐恩爱缠绵一晚上,可曾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装了这么久,她如今眼底浸染的全是阴毒和不屑,“不过是个双腿残废的王爷,这辈子已经走到头了。”
苏淮宁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夏凛枭根本就靠不住!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尊荣,那我就自己争取。”
她皱着眉:“这次没能完成任务,我还得想想法子……”
罗司丞眸光闪了闪,不再劝说。
……
回京路漫长,一路气氛紧张。
踏墨养好伤后,还是第一次肆意奔腾,载着苏染汐一路撒欢。
羡煞众人。
那可是夏凛枭才能征服的万马之王!
王妃果然是奇女子啊。
“王爷,近来天气反复又一直赶路,您的腿伤反复发作,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不若还是请王妃来施针,恢复地更快一些。”朱雀撩起轿帘,看着苏染汐和灵犀双马气走的画面。
两人并肩谈笑,豪放肆意的笑声震荡山野,听着格外刺耳。
“没了她,本王难道就活不成了?”夏凛枭靠在贵妃榻上,双眸慵懒地半阖着,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眉心越皱越紧,“吵死了!”
他骤然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苏染汐将胳膊搭在灵犀肩膀上,师徒俩谈笑间完全不顾男女大防,实在刺眼。
“传令下去,所有人快马加鞭,三日内加速赶
回京城,途中驿站不再停留,所有人不许懈怠。”
朱雀面色紧绷,“您的伤……”
“死不了。”
夏凛枭对自己的伤势心里有数。
虽然之前受了不少内外伤,可经过调息用药之后,伤势大都在好转。
如今最让人忌惮的还是漓火毒。
如苏染汐所言,他先前急于解毒,反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导致双腿筋络受损。
如今解毒进程凝滞不前,近日来又劳碌奔波,是以才疼痛加剧。
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倒是一句都懒得关心他。
她自顾自跟小年轻玩得恣意开心,丢尽了他的脸!
命令下达之后,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要事,全然不敢多问,只闷头赶路,但气氛凝重了许多。
苏染汐连日骑马,腰酸背痛自不必说。
之前还能在驿站歇息调理一下,如今日夜奔波,哪里能和那几个坐在马车里养伤的贵人比?
“后悔了吧?”
灵犀骑在马上大逆不道的说,“他这是故意折腾你的,那些个太医受不了的,都上了马车,剩下的都是精兵强将,骑马骑惯了,赶三天路不在话下。”
“数来数去,最后针对的就你一个——放了狠话不坐马车又不经常骑马的王妃!这一招杀人于无形啊。师父,你有什么对策吗?”
他言语间都是满满的期待,毕竟看这两口子内斗,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你怎么这么啰嗦?”苏染汐往他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孽徒,连付丛半点伶俐劲儿都比不上。”
付丛虽然入了暗卫,但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这一次并没有跟着回京,而是留在岭安城,交由安知行亲自训练。
功成之后才能回京复命,故而苏染汐身边就多了灵犀这么个看似冷酷寡言实则嘴贱欠揍的逆徒,实在招人嫌。
灵犀的马受了惊,狂奔数十里险些把人掀下马。
灵犀:“……”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