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声音却是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几句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少爷不体谅未来主母,反倒来体谅自己这个奴婢,甚至还让少爷为了她去挑未来主母的错处……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说出口了。
景煜被茜雪这话说得彻底没了脾气,他是在跟她讲道理,让她看局势,茜雪却反而冲着自己发泄情绪,怨自己偏心。
他纵使偏心,不都是紧着她偏吗!
“这事,就到这儿吧,一会儿回府,让李嬷嬷帮你看看伤,把药给上了。”
说完景煜还看了看茜雪的伤口,想着一会儿从自己的房里找些好的伤药来给李嬷嬷送去。
待二人上了回府的马车,心里闷闷的茜雪还是打算为自己澄清一下。
她不想让少爷觉得自己为了离府,是个连挑唆,构陷这些手段都用的人,更不想在景煜心中成为一个不堪的人。
“少爷,奴婢虽然蠢笨,但是也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故意构陷他人的事,奴婢是断不会做的。”
她语气认真恳切,景煜却只是低呵一声:“你还没闹够!”
他眼神凌厉,看向茜雪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和心痛。
齐六找上他,一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以她现在在齐府的地位,为了利益,齐府随时可能把她当个物件一样许个人家,哪怕对方是个疯子傻子。
二是,齐六想报仇,她虽然说得隐晦,但是,景煜是听明白了,她会是以后自己拿捏齐家的一步好棋。
齐六的目的清晰明了,再加上他几乎是捏着她的命再三警告她。
只要齐六不是个蠢货,就不会跟茜雪在后宅之事上斗来斗去。
但是,这些他所知的内情,没办法抖落给茜雪知道,他只得再次劝慰。
“我与六小姐接触过多次,她自有成算和考量,也是个能容人的,你可莫要再自寻苦恼。”
景煜看着茜雪低头认错,不说话的样子,心里突然间闪过什么。
“还是说,这是你为了出府,故意这么说的?”
景煜捏了捏茜雪脸颊的软肉,话语间不由带上了些咬牙切齿。
“如果你想就这么激怒我,让我放你出府的话,我劝你早日打消这个念头!”
丝竹扶着齐凌璎靠在床榻上,言语间有些压抑不住地欢喜。
“小姐,刚刚景郎君也太威风了吧!”
齐凌璎只是淡淡笑着,低头又翻了一页书。
丝竹坐在她床边的小榻上,轻轻摇着她的胳膊,憧憬着:“景郎君现在就这么护着小姐,让大姑娘好一顿吃瘪!若成了亲,以后更是得好生待小姐呢。”
她说着,笑意根本收不住,“小姐,你苦了这么多年,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齐凌璎却拿着手中书卷轻轻敲了丝竹的额头一下。
“傻丫头,景郎君,自然是个顶顶好的人。”,她眼眸中透出一点微光,但是很快被更深的情绪给压住了。
“只是,并非良人。”
茜雪被景煜的话彻底噎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酸意努力压了下去。
是她这些日子,被景煜的特殊对待搞得有些昏头了,觉得自己在景煜心中是有一定位置的。
而她,也确实因为这些不同小小的欢喜着,甚至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依赖。
她整理清楚自己心中情绪,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少爷忘了奴婢方才的胡言乱语。”
景煜轻点她的额头,无奈地长叹一声:“你啊……你啊……”
景府同齐府的联姻,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确定了下来。
茜雪自从齐府回来后,便开始有意识地攒起了银子,为未来出府做着准备。
景煜那日在齐府和马车上的表态让她再一次明了了自己的身份,纵使景煜对她有几分怜爱,她也左不过是个丫鬟。
要是真的昏头仗着这些宠爱说些不可挽回的话,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将这些想法都偷偷压在心里,面上装得还如往常一般,直到琉璃来同她说话。
这些日子的憋闷,总算有了能发泄的地方,她没忍住一股脑地全说给琉璃听了。
琉璃好看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亲昵地捏了捏茜雪的脸颊。
“真是个小傻瓜,哪能那么直白地把一切都说给少爷听呢?”,她笑着拉过茜雪的手,展开她的手掌,让她手心向上。
“我们都是靠着少爷们养活的,就是个伸手要钱的,既不能同少爷们顶着说话,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别有图谋。”
茜雪默默地将手缩了回来,将手紧紧捏成拳。
她知道这都是琉璃这几年做通房总结出来的肺腑之言,但是,她就是不想这样。
心如槁木,无自己悲喜,将少爷看作头顶的天,永远带着笑,讨好又卑微地活着。
琉璃见她又使上小脾气了,笑着又叮嘱了句:“这些话,可莫让别人听了去,你自己偷偷想想就行了。”
“还有啊,你这股子倔强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