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管司。
宋连荷随井聘来到此处,看到一排简陋整齐的屋舍,对面都有侍卫在把守。
“擎王殿下就在里面。”
井聘在前引路,然后推开其中一间。
宋连荷莫名有点紧张。
门打开,狭小的房间一眼到头。
宋连荷看到了周沧晏。
他仅着一件朴素的石青色束腰裰衣,惬意地躺在长椅上,半阖着眸,发未束,泼墨一般披散开来,长腿悠哉地搭在前方脚蹬上。
他身量高,单单这样躺在那就好像占据整间屋子。
宋连荷脚步倏地滞住。
心里居然涌出一股酸楚。
之前不论何时见到周沧晏,可以说是从头发丝儿到脚,都收拾得妥帖精致,气场大开,什么时候这般“落魄”了?
尤其是了无生气病恹恹地躺在这,半分力气都没有,莫不是……用刑了?!
她当即扭头质问井聘,“事实都还没有调查清楚呢,你们就苛待殿下?”
井聘被她问得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地急于解释:“没、没有……”
貌似是听到她的声音,躺在那的人才幽幽睁开瞳眸,皱眉,“谁让你来的,不是让你待在府中吗?”
宋连荷忙转过身,小步走上前,立即蹲下来了微微抬起头望着他,“是我来迟了。”
让你受委屈了。
她那可怜又心疼的眼神,令男子有过半息错愕。
这感觉就像……他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他不由得失笑。
周沧晏本就生得好看,唇边不过轻扬,整张脸好似一幅骤然鲜活的画,风清月朗,暗香疏影。
宋连荷怔怔看他,竟失了神。
周沧晏坐直身子,低眸看向她包成一团的手,“手还疼吗?”
她倏地回神,连忙摇头:“不疼了,淮公子的外伤药确实不错,得空时我一定要向他取取经……”
意识到自己偏题了,她赶紧道:“你与我说,这里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井聘:“……”
他还在这呢。
周沧晏没说话,望着面前白得发光的漂亮脸蛋,他抬手轻敲下她的额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待会让人送你回府。”
宋连荷蹙眉揉下额头,站起身道:“我不走,我得给你翻案!”
她说得理所当然,周沧晏也站了起来,颀长的身材足足高出她近一头,她视线平视,刚好落在他胸口,站得如此之近,能清楚感觉到单薄外衣下结实刚健的身体,还有线条清晰可见的肌肉……
她咽了下口水,竟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若将他的裰衣扒下来……那一定很好看吧?
也许她此刻的眼神太过直白赤裸,心里想些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周沧晏眯了眯淡色的眸,微微弯腰低头,凑到她耳边:“你想……毁本王清白?”
宋连荷骤然惊醒,慌得退后一步,话未说,尔康手却已摆了出来。
王爷你瞎说!
我没有!
我没想!
我没胆!
井聘站在门口,低头盯着足尖,大承律法已背到三卷十九条了。
周沧晏抿着唇似笑非笑,待在这儿的烦躁,一扫而空。
“没有?可你看本王的眼神,属实不算清白啊。”
“王、王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呢?我来是为了正事!”
宋连荷连忙敛神,绝对不能让他给带跑偏了。
“辛海芸留书自缢,柳家表面去找宋家讨说法,说不定就是他们两家私下商议好的,要把这罪责都推到王爷身上!”
瞧她说得义愤填膺,周沧晏却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这次倒是看得清。”
“王爷打算怎么办?”
她认真地问,身后正背大承律例的男子也倏尔停下。
不待周沧晏说话,她便又道:“王爷放心,我会替你作证的,依着辛海芸对我和我娘做的那些事,再死上一百回也不足惜!”
周沧晏仍旧懒洋洋的,“你做什么证?还轮不到你站在这。”
“王爷!”
宋连荷不懂,明明只要站上公堂就能替他洗刷罪责,他为什么不允?
“我……我好歹是你未来的王妃吧?我想帮你有何不可?”
你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
周沧晏几次三番救她,如今落难也是因她而起,宋连荷不是那种没良心的。
周沧晏微微顿了顿,接着才带着一丝玩味的口吻道:“你不说,本王倒还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呢。”
他尾调上扬,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
站在门口的人破天荒地乱了默诉节奏。
擎王身上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为何行为举止如此得……怪异?
聂辞:“……”
听他这态度,好像她自作多情似的!
要知道这王妃可不是她求来的!
宋连荷扁了扁嘴,嘀咕道:“别说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