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郗兰浑浑噩噩地出了潭帷宫,祁贵妃的话尚且在耳边回荡。
“你若肯自行解除婚约,也算是保全了名声,本宫会收你为义女,定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她倏尔停下,转过身望着身后的潭帷宫,愤恨、失望、不甘……
所有的情绪交织,她蓦地跪了下来——
有宫女回来禀告,说宋家小姐跪在潭帷宫门外。
祁贵妃手里拿着书,端起茶抿一口。
“她想跪便跪着吧。”
与此同时,崇政殿。
“皇后娘娘到~”
随着一声唱报,淳德现身御书房。
“皇后怎会深夜来此?”
承孝帝故作惊讶。
淳德向来温婉贤淑,此刻却是肃容冷眸,“圣上这是何意?明明已赐下旨意将宋连荷许给擎王,为何又要出尔反尔?”
兴许是她质问的口吻,惹到承孝帝不快,他面上当即冷下,“皇后来此是兴师问罪?”
“臣妾不敢,只是想替擎王向圣上讨一个说法。”
“皇后!”
承孝帝拍案,显然动了怒。
卢顺福见状,连声“圣上息怒”,赶紧又去劝淳德,“皇后娘娘,圣上当时下旨赐婚,只说是宋家小姐……可也没说就是二小姐啊……”
淳德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圣上在那时便是做了这个打算?”
承孝帝的表情逐渐阴沉,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皇后,你太放肆了!”
淳德顿觉遍体生寒,错愕地看他。
“圣上,这么多年了,别芜受了多少苦,您是知道的,他从来不曾求过任何恩典,唯有一个宋连荷,圣上连这都不能成全吗?”
承孝帝冷眼看她,缓缓道:“皇后,朕知你与朝颜的情谊,皇后对别芜也与绥安无异。可你别忘了,你是大承的皇后,你所做一切都是要为了大承,而不是某一个人!”
——
擎王府内,宋连荷还不知皇宫里正被“她要嫁谁”的问题,搅得天翻地覆,而是跟双叶等人坐在院子里烤东西吃。
她命人做了个简易的铜炉,滋啦滋啦烤着肥五花。
“这烧烤的灵魂就在于肥瘦相宜~”宋连荷手不方便,便用铜叉,叉起一块沾上酱料,再放到嘴巴里,表情无比享受。
虽说古人在数万年前就会“撸串”了,新石器时代就有了陶制烧烤架,但在大承朝还很新鲜。
这边的烧烤多用于海鲜和野味,像宋连荷这样用猪牛羊肉,还提前腌制入味,再辅以酱料的吃法,还是头一回见。甚至,她连蔬菜、菌菇、豆腐都串在一起架烤!
“嗯!好吃!”
良叔尝过后,赞不绝口。
双叶忍不住问:“小姐,你是怎会懂炙烤?”
“看书学得。”
宋连荷张嘴就来。
院子架着几个炙烤架,烟熏火燎热热闹闹的,宋连荷四周张望下,“阿俊呢?”
从昨晚就没看到这小子,也不知道他又跑哪去了。
双叶道:“兴许是去医馆了。”
两人正说着呢,晁俊誉刚好走了过来。
“阿俊,你去哪了?”宋连荷边问边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快要烤好了,过来吃啊。”
晁俊誉细细看她,少年的脸上像被琼浆金液染上一层薄红,唇角也不可自抑地扬起。
见他还迟迟不动,宋连荷便吃力地将肉串递给他,小声道:“今日准备得不够充分,狼多肉少,再不吃就没了。”
晁俊誉轻轻“嗯”一声。
他低眸,刚要伸手接过,倏尔看到袖口上的血迹,随即面色微变,不动声色地放下,换另一只手接。
程穸钿站在拱门外,冷眼睨着这边。
“程姑娘?”
淮序走近,“程姑娘不进去?”
程穸钿不屑道:“区区炙烤有什么稀奇的?都是我们在边关早已吃腻了的。”
淮序礼貌笑下,便也没多说。
可他刚要进去,程穸钿却将他拦住,“淮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程姑娘但说无妨。”
院子里,当良叔看到宋连荷胃口出奇地好,感觉眼角四周的褶子都快要笑开了。
喃喃道:“能吃便好,能吃便好。”
不大一会,淮序走过来,狐疑地看一眼了宋连荷,突然道:“良叔,程姑娘刚才问,宋二小姐是不是……”
“是什么?”
良叔心情好,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笑意。
此事关乎女子名节,淮序想了想又摇头,“没事。”
双叶端着珍盘过来,“淮公子,这是我家小姐为你烤的。”
淮序受宠若惊,“多谢二小姐!”
这么一打岔,他也就把刚才的事搁下了,浅尝宋二小姐口中的“烧烤”之物。
廊檐下,程穸钿盯紧宋连荷。
原来,她并未怀有身孕,这一切都是假的!
程穸钿目露憎恶,她就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