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押入地牢!”
骆赋邦一声令下,便有侍卫进来,上前就要押走宋连荷。
“且慢!”
宋连荷上前一步,直视骆赋邦,“我就想问一句,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您连求证都没有,怎知桂嬷嬷说得就是真?”
桂嬷嬷冷笑:“我为何要诓骗老太爷?”
“因为程穸钿是你干女儿,因为程穸钿喜欢我夫君,因为你想借你女儿巩固自己的地位!”
“一派胡言!!”
宋连荷无视她,继续说:“你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奶娘,说得好听点是对我夫君有养育之恩,实则,有奶便是娘,不一定非你不可!你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想要继续舒舒服服地留在骆家,自然就要再多一重保障!所以,你就把脑筋打到你干女儿身上了,她若是能嫁给少主公,成为少主夫人,你就成了最大受益者!既是少主的奶娘,又是少主夫人的干娘!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你……你……”
“咱们再大逆不道点,说不定你还有个私生子呢?等到老太爷百年之后,少主做了戎主,到时你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够狠心,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少主,程穸钿那脑子又不是你对手,这遂寕城可不就是要落入你手中了!然后,你再传给你私儿子……啧啧,这遂寕城怕是要改名换姓了。”
桂嬷嬷气得手捂胸口,脸色铁青,“你、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这是中伤!挑拨离间!”
宋连荷严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才没有中伤呢!我们陵安城内早就传遍了呢,你又不在陵安城里住,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真的?”
骆赋邦这时慢慢抬眼去看她。
“你还说你不是中伤?且不论你说得是真是假,我们遂寕城里的事,陵安城的人怎么会知道?还说什么早就传、传遍了……”
桂嬷嬷直到此时才隐约咂摸出味来,表情有丝不对劲。
结果,宋连荷爽朗地笑了,“没错,我就是胡编的,而且是适才刚编的。可我若是咬死了不承认,请问桂嬷嬷,除了以死明志,你又如何能证明我说的不是真的?”
“你说得天花乱坠,不过就是想要掩饰你的丑事!”
“那又怎知桂嬷嬷这样一味地针对我,不是在替你干女儿谋前程?哎呀,我忘了,应该是桂嬷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桂嬷嬷那是周沧晏的乳娘,是这殿里的管事!
她曾发愿,为报答骆家恩情,终身不嫁,赢得一片赞誉,在这遂寕城地位极高。除了老太爷,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这个宋连荷,竟然敢……敢造此等粗鄙不堪的谣言!
“你辱我名声,我今日定要你的命!”
宋连荷一笑,“哟,嬷嬷这就怒了?是因为自己的名声受辱吗?可嬷嬷污蔑起别人来,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未经求证的事也是张口就来!今日幸亏是我,不会惯着你这种居功自傲倚老卖老的!倘若换了个心眼小面皮儿薄的呢?百口莫辩之际,岂不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即便是那样,嬷嬷您可能也只会说一句,她这是心虚了……”
桂嬷嬷已是气得站也站不稳,两眼似要喷火,恨不得手撕了她!
“我呢,自小在陵安长大,不是你们遂北的人,也不清楚这里的规矩。不过也是读过几本圣贤书的,知道知人善任、任人唯贤的道理,而不是任人唯亲。”
这几句话,等于是直接打骆赋邦的脸!
宋连荷倒也不是道德绑架,她跟桂嬷嬷接触过这两回,便以看出此妇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
她不信骆赋邦看不出来!
桂嬷嬷不过就是占了骆家没有女主子的便宜,才会这么目中无人耀武扬威的。
对于骆家祖孙来说,只要她没犯什么大忌讳,妇人家的那点小算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她错就错在,不该来惹自己!
桂嬷嬷突然跪下来,“老太爷~您听到了吧?她这是想要逼死我啊!我是发过愿终身不嫁的,可她却说……却说什么私生子……这种话若是传出去,我哪有脸活啊!”
骆赋邦一直都垂着视线,从刚才就是这副模样了,两人间的话,他好像是听了,也好像没听。
“好笑,嬷嬷一个半老徐娘都活不了,我正值二八碧玉年华,被你这般羞辱,又当如何?”
“宋连荷你——”
宋连荷无视她,对着骆赋邦便硬声道:“还有骆老头,我当您是我夫君的外祖,才对您尊重有加。但我宋连荷也不是个盲目无脑之人,我敬您,那得是您值得我敬!若您不讲道理只会任人唯亲,那您这外祖,我不认也罢。反正,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我家林侯为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
说着便瞥一眼桂嬷嬷,嗤笑道:“呵,那些个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别说是哄骗他了,连身都近不得!才不像某些人,耳根子软、没主意、惯会和稀泥!”
骆赋邦原本还是老僧入定深不可测的模样,谁知,顿时破功,又被她三言两语给气得跳起,“你把话说清楚!你说谁耳根软?说谁没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