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荷有时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
明明怕死,比谁都怕,可上来那股执拗劲,又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地牢的看守正逼她在承认自己是邪巫的认罪书上画押,她死死攥着拳头,手指掰都掰不开!
程穸钿嗤笑了声。
“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宋连荷,我是从死人堆里被少主公救出来的,从那以后我便跟着他上战场,什么没见过?”
她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尖轻轻戳向宋连荷的手腕,“你说,我若是将这儿的筋挑断了……”
宋连荷趴在地上,全身都是鞭痕,狼狈至极。
听到程穸钿的话,她紧握的拳头下意识要缩回来,谁知,程穸钿轻轻抬起脚,慢慢踩在她的手上……
“唔——”
好疼。
疼得宋连荷想哭。
这一切都要怪周沧晏!
如果没有他,她怎么会遭这么多罪?
承受这些的应该是女主才对啊,关她这个女配什么事?!
“宋连荷!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程穸钿见她竟然在此刻还敢无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用力抽在她身上!
“你什么东西啊?也敢让他娶你?!”
“你个下贱胚!他是你能碰的吗?”
程穸钿挥着鞭子,渐渐红了眼圈,咒骂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的!!凭你也配?!”
鞭子抽在身上实在是太疼了!
宋连荷这回倒是想求饶了,却根本没机会也没力气开口了。
恍惚间又想到那次在崇政殿,周沧晏也被施以鞭刑,那时执行的宫人有问题,用浸了盐水带倒刺的鞭子。
她记得,周沧晏后背被抽得皮开肉绽,可他还是将自己护在胸前……
他那会一定比她现在还疼吧?
那她此刻求饶,会不会显得太怂?周沧晏一定会瞧不起她吧。
还有这书里的人也是,怎么都喜欢动不动就打人鞭子呢?这玩意抽在身上就跟能刮一层皮似的,实在是疼……
见地上的人不动了,侍卫也有点慌,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拦住早已变得疯狂的程穸钿。
“千长!千长!再打下去了,会出人命的!”
“是啊,她毕竟是少主公的妻子……”
程穸钿猛甩开两人,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们:“她不是!少主公就是被这个女人蒙骗了!”
“是是是,千长说得对!可是……可那这人也不能死在这啊……”
“若是戎主知道,小的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抵的啊!”
程穸钿是出于妒恨,巴不得宋连荷死!
可余下的人却清楚得很,即便宋连荷罪该万死,那也得是戎主或是少主公发话才可惩戒,这毕竟是骆家的家事,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程穸钿这时也冷静了,尤其是看到宋连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背上密密麻麻交错的鞭痕,顿时舒爽畅快了。
“让她画押。”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走过去,一人拿着所谓罪责书,另一个人去掰她的手指。
那人小声说了句:“怎么掰不开?”
同伴赶紧示意他换另一只手,可那只手也是一样,谁能想得到一个女人力气会这么大,若是用蛮力扯开手指也会断。
“没用的废物!”
程穸钿斥道:“你们不动手,是想我亲自捏断你们的手吗?!”
她才不管宋连荷手指会不会断掉,她今日务必要拿到这份罪责书!有了它,戎主那边就会下令处置她,届时就算少主公有心救她也为时晚矣。
那两人对视,咬了咬牙,就要动手时,地牢厚重的大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
程穸钿眯着眼睛看过去,“钟师闽,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好像不归你们虎喙管吧!”
钟师闽一言不发地走下台阶,视线扫过地牢,里面的人遍体鳞伤地趴在地上,双手被侍卫拽着,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手臂,上面横着一道鞭痕,像是护着头时被抽到的。
钟师闽?
宋连荷隐约听到这个名字,发出微不可闻的嗤一声。
钟师闽何等耳力?
他微微挑下眉梢,径直走进牢房,低头瞥了眼,“人是我带回来的。”
程穸钿冷冷一笑:“怎么,你想保她?”
“有何不可?”
钟师闽倏地抬脚,将拽着宋连荷的两个侍卫踹出老远,他侧伸手一捞,就将地上的人提起来,顺势扛在肩上。
唔~
宋连荷被他扯到了伤口,眉头微微皱下,是真的连喊痛的力气都没了。
呵呵,程穸钿是吧,这笔账她记住了!
程穸钿冲到钟师闽面前,持剑拦住他,气道:“这个人你不能带走!”
“让开。”钟师闽看她的眼神很不耐烦,径直越过她。
程穸钿不死心地追上来:“钟师闽我知道你除了老太爷,从来就没将任何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