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闽回来了。
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半日。
宋连荷是早上醒来后,听达溪说的,她披了件衣裳就跑去了议事堂。
此时,议事堂内骆赋邦正与他说着什么,钟师闽听到脚步声,慢慢回过头。
女子提着裙子跑过来,她未施粉黛,长发也没来得及束起,就这样随意地散在脑后,脸颊微红,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眸稍带着愉悦的笑意,因为跑得太急,在进门时还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钟师闽没有动,但敛在身后的双手,却克制着握成拳。
漆黑暗沉的视线,落在她赤着的双脚上,略微一顿。
“慢点,慢点……”
骆赋邦在一旁数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鞋子呢?早起湿气重,你不是医者吗?怎么连自己都……哎哟,你就气死我算了!”
他气得叫人去给她拿鞋,恰好这时达溪拎着她的鞋子追了过来。
“小姐!”
宋连荷也不来不及穿上鞋子,直接跑到钟师闽面前,昂起头充满期待地看他,双手摊开,白嫩的掌心朝上:“苗儿呢?”
对面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罩,还有沉着冷静的眼眸。
钟师闽没说话,而是朝达溪那边看一眼。
后者连忙将鞋送过来,宋连荷胡乱套在脚上,“快说快说,有没有拿到?”
钟师闽这才点下头。
“太好了!”
宋连荷开心地跳起来,又激动得一拳打在他胸口,“还得是咱们钟首领啊,就是靠谱!”
钟师闽垂眸,一言未发。
见这丫头笑,骆赋邦也跟着乐,“先用膳!用完了膳,咱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
宋连荷这颗熊熊燃起的事业心,岂容她浪费时间?
“我这哪还吃得下啊,我得赶紧去……”
骆赋邦把眼一瞪:“哪都不许去!坐下来,用膳!”然后又对钟师闽和蔼道:“师闽啊,你也一起。”
一起?
宋连荷马上看向钟师闽,视线在他的脸上打转。
一起用膳的话,他是不是就得摘下面罩?
钟师闽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上前拱手道:“主公,属下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主公用膳了。”说完也不等骆赋邦发话,转身就走。
宋连荷:“……”
她指指他的背影,扭头看骆赋邦:“骆老头你不反思一下自己卸下的能力吗?”
骆赋邦也不在意,笑眯眯地说:“师闽若是不喜欢,强求也没用,随他去吧。”
然后就把人拉过来,坐下陪他一起用膳。
这时,有人通传,桂嬷嬷到。
换作以往,桂嬷嬷若想进议事堂,是无需通传的。
如今,这待遇变成了宋连荷的专属!
看着坐在老太爷旁边的年轻姑娘,桂嬷嬷快要咬碎了牙,但她深知,若想重新夺回老太爷和少主公的信任,现在便不能再行差踏错,万般皆一“忍”字。
“老太爷,听说钟首领回来了。”桂嬷嬷带着和气地笑,轻声道:“他和虎喙的兄弟们一定很辛苦,所以奴婢是想晚上犒劳一下大家……”
话没说完,就被骆赋邦打断:“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眼下他们还有别的安排。”
桂嬷嬷一愣,忙问:“是什么安排?需不需要我……”
“不必了,我自会交代下去。”
骆赋邦看她一眼,别有深意道:“桂嬷嬷年纪也大了,就不必再操那么多心了。之前少夫人不是安排了人给你吗?你也该颐养天年了。”
宋连荷正喝着菜粥,倏尔抬头。
少夫人?
她将身子拉开些,一脸的不确信。
骆赋邦余光扫过,就当没看见。
桂嬷嬷怔在原地,脸色唰地变了。
而这时,达溪一咬牙,倏尔上前跪下,“多谢戎主,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骆赋邦点了点头。
达溪又转过头,朝桂嬷嬷拜下,“日后若有不懂之处,还要向嬷嬷讨教,相信嬷嬷定是不吝珠玉之人。”
桂嬷嬷慢慢朝她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这是自然。既、既然老太爷都已发话了,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多谢嬷嬷。”
达溪朝她行正式跪拜礼,相当于“拜师”了。
如此一来,桂嬷嬷纵有不愿也不敢再推诿,因为依照王府的规矩,达溪若是犯了错,直接问责的可是她这位师父了。
就在桂嬷嬷要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