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宫中众人着想,乍一听其他大臣都频频点头。
可不是这个道理嘛,宫中还有那么多主子,甚至汉宪宗也在宫中,要是太医全都在未央宫看诊,难保这些太医不会染上。
要是这些太医染上了瘟疫,届时宫中的瘟疫就再也没办法制止住了。
当然,要是换做旁人,肯定是一心一意为宫中主子们着想,但是换做左相,他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私心。
汉宪宗前段时间有意要立谢姿月为后,这件事甚至只召见了几个近臣,他根本不知情。
左相心中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将小女儿送入宫中实在是正确的决定,自己只需要给她一个字的提示,她就能猜出自己隐含的意思。
并且还能这么快实施。
汉宪宗和谢姿月现在心急如焚,只怕也没功夫再去关注立后之事了。
“左相这是什么意思?”左相心中得意,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这话十足十惹了汉宪宗的不快。
汉宪宗现在因为女儿生病焦急不已,左相不但不帮忙分忧,甚至还提议撤出大多数太医……这是变相让他放弃阿萱?
汉宪宗语气阴恻恻的,看着左相的神色异常冰冷:“公主现在正是需要太医的时候,左相是打算让朕直接不管公主了?”
“老臣不敢。”左相哪里敢应下?看汉宪宗这副模样,只要他敢应下,只怕官职就能马上被撸掉。
他跪下后连忙喊冤,其他大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打算参与到这场纷争之中。
即便他们之前也和左相有着一样的想法,但是汉宪宗的反应如此冰冷,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再揪着这一点不放。
汉宪宗沉默不语。
左相如芒在背,额上顿时出了点点冷汗,已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出言进谏,只能找补道:
“陛下,老臣的意思是宫中之人想必也因为此事人心惶惶,太医院应留着其他太医看诊才是。”
“人心惶惶?”汉宪宗喜怒难辨地重复了一句,环视了这些大臣一圈:
“之前瘟疫只在徽州一带,好端端的为何会来到皇宫?此事才是人心惶惶的根源。”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这点就不劳左相费心了,既然左相如此惧怕,不如最近一段时日就待在左相府不要出来了,免得染上。”
语气冷然,却透着一股子冷酷无情。
左相心下一惊,抬眼看去,只见汉宪宗眼底的神色如深潭古井,让人不寒而栗。
“老臣不敢。”他只能重复这句话。
等从勤政殿出来,他背后的衣衫已然被冷汗浸湿。
以往他乃正一品官员,出现在宫殿之中,身边常年围绕着官员套近乎。
但是现在他不受汉宪宗器重,甚至方才还挨了训斥,此刻只能孤零零一个人走,眼见着那些人都将右相簇拥起来,心中如何不气?
回到府上,左相发气打烂了书房好几个喜欢的花瓶。
说来也巧,他亲弟巡察使从外面得来一个稀罕的玩意儿,正进了府准备献给左相表殷勤。
听见书房里的动静,这位巡察使大人愣了愣,换了一副笑呵呵的嘴脸走进门:
“大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巡察使自从入朝致仕以来,没少受左相庇护。在他看来,他大哥本事通天,肯定没什么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