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汉宪宗语重心长,“拿个榜样出来,免得被人笑话。”
“不对啊,”顾萱年纪小,但是她不傻啊,眼睛弯弯笑了:“父皇,有你在,也没人敢笑话我啊。”
声音和表情都很坦荡,不但不以为耻,反而以此为荣。
汉宪宗又一次被女儿的话整得不知道怎么回,但是仔细一想,觉得还当真有几分道理。
旁人就算敢笑话,估计惹怒的还是他顾某人。
这么一想,汉宪宗觉得这孩子当真聪慧,第二日在勤政殿见协办大学士及秦星的时候,议论过正事,便忍不住将此事拿出来说了一番。
末了还叹道:“小小年纪,人小鬼大!人小鬼大!”
过了这么六年,秦星仍未娶妻,是个孤家寡人。
听汉宪宗这么一说,他非常聪慧地猜出了皇上的言下之意,这会儿面露了然,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开口。
协办大学士同其他学士不知道啊!
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心想着为陛下排忧解难。
虽然长公主调皮这件事不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但是这两个忠心耿耿的老臣还是开口反对了:
“陛下,长公主殿下小小年纪便口齿伶俐,实在难得!”
他们面色正直,捋着胡须真诚发言,是真的觉得顾萱比自己家里的小辈机灵。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汉宪宗宠爱顾萱,没听他天天说皇子,但是自从顾萱出世,就经常说到小公主。
这一现象在顾萱上学堂之后愈发频繁,不是宠爱是什么?
之前他们还觉得是因为后宫只有这一个子嗣的原因,结果后来又多了其他小主子,汉宪宗却还是只说顾萱,大臣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就是偏心。
不过汉宪宗登基之后,从来没什么劳民伤财的不良陋习,现在不过是喜欢夸女儿,大臣们都表示理解。
反正君唱臣随,汉宪宗夸,他们也跟着夸。
不仅夸,还大夸特夸花式夸,每年顾萱生辰的时候都写颂赞文夸赞公主,顺带还给汉宪宗也写两篇。
可以这么说,汉宪宗在位时间还没多久,颂赞文早就已经是先皇的两倍之多。
至于顾萱……已经成为了大燕有史以来拥有颂赞文最多的公主。
反正自从顾萱出生之后,快要到她生辰的时候,就是这群文臣抓耳挠腮想颂赞文的时候。
要是有那文采斐然的,汉宪宗还要明里暗里给点好处。
每到这种时候就有武臣对这些满肚子墨水的文臣嫉妒的牙痒痒,那春风得意的模样看起来是真欠揍!
“难得什么?”顾萱被夸了,汉宪宗心底不知道多痛快,面上却还要装出苦恼的样子,“朕还是要好好跟她说说,看看该如何教导,将她这些诡辩的思想纠正过来。”
“陛下,这就是您的不是了,”协办大学士开口阻止:
“若是多过干涉公主的思想,以后公主变得木讷,那才是最不好的结果。公主聪明伶俐,最难得的是心思通透,这才是世间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好孩子呢。“
这话说到了汉宪宗的心坎儿里。
他顿时满脸笑意,故作纠结的和协办大学士讨论起来。
两人聊的如火如荼,汉宪宗每每说女儿的不好,偏偏眉眼间又带出喜爱,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协办大学士别的不行,说话倒是一等一的真诚,脸上的表情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语气也很诚恳。
秦星早就看透了汉宪宗的小九九,每次看他皱着眉,就知道他心里暗爽,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心态看戏。
等汉宪宗炫耀女儿炫耀的差不多了,他甚至亲自让来福将协办大学士送走。
协办大学士转身的时候,秦星看了一眼,对方的嘴都起皮了,也不知道是最近气候太干燥,还是话说得太多。
可能两者都有。
汉宪宗却极为满意,对着秦星感叹道:“协办大学士真乃朕的肱骨之臣。”
秦星:“……。”
原来这就是入选陛下您心中肱骨之臣的捷径。
他正在心里疯狂吐槽,突然感觉一道视线定格在了自己身上。
得益于和汉宪宗多年的深交,秦星迅速反应过来,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点点深意。
“秦星啊……”汉宪宗开口了,神色很是闪烁。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星挥手打断:“别这样,陛下。”
秦星满脸正直,将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响:“臣认为肱骨,便当是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这口舌之事,臣是真的说不来啊——”
得不到伴读的理解,汉宪宗长吁短叹,一脸“你怎么这么没用”的表情。
“还是因为你没女儿。”片刻后,汉宪宗痛定思痛,下了结论。
秦星欲言又止。
等他再次踏出勤政殿的时候,咬牙切齿发誓,以后要是汉宪宗不叫自己来,他有啥事就写折子汇报得了。
不来受这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