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必要撒谎,毕竟是个很容易就戳破的谎言。
柳妃松了口气,哭道:“陛下,臣妾死不足惜,但是通儿的确是您的孩子,是皇子。”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盼着孩子能好好活下来。
没必要因为自己的糊涂,而要让自己的孩子替自己买单。
柳妃不是个好妃嫔,但是个好母亲。
“杖杀。”汉宪宗看向一边的来福。
到了此刻,柳妃反倒没有方才那么疯癫了,而是平静了下来。
但是当她跟着来福出门的时候,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朝后微微偏了偏头。
“陛下,二皇子是您的亲生骨肉,他没了生母,还请您多多盯着些,莫要让恨臣妾的人将二皇子害了。”
说罢转身朝着汉宪宗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待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磕破了。
嫔妃最是在乎自己的脸,她一个将死之人,还在乎这副皮囊做什么?
这话她也不怕得罪谁了,她这番话影射的正是谢姿月。
她对顾萱下手,直接将谢姿月得罪了个彻底,柳妃不是傻子,只能在最后再为自己的孩子谋划一番。
谢姿月闻言冷笑出声:
“柳妃,你此话好生有趣,和人私通的难道不是你?推阿萱入水的难道不是你?”
“本宫不过为阿萱讨回公道,怎的你还委屈上了?”
柳妃这话就像是自己是恶人似的。
可对二皇子不利的桩桩件件,分明都是她自己做的。
皇子在宫中需要母亲的谋划,是柳妃要和人私通,断送自己性命。
皇子需要父皇的青睐,也是因为有柳妃这样的母亲,所以二皇子注定不会得到太多皇帝的偏爱。
这一切难道是她逼着柳妃去做的?
柳妃没想到谢姿月居然直接正面回复自己,咬了咬唇角,神色中浮现出点点难堪。
她还以为谢姿月不会当着陛下的面说的这么清楚。
打算在陛下面前上上眼药。
谁知道谢姿月可不惯着她,这位平常看起来还算仁慈的皇后娘娘,在自己的孩子被伤害时,丝毫不给任何情面。
即便她已经马上没了性命,谢姿月也毫不客气撕下她的遮羞布。
柳妃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跪在地上,看见谢姿月姿态端庄的坐在一边,看向自己的眼神淡淡。
有那么一瞬间,柳妃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像一只蝼蚁。
“皇后仁德,必不会如你一般心狠手辣。”汉宪宗语气不耐,看向来福。
“请吧。”来福会意,打开了御书房的门。
柳妃顶着散乱的发髻和红肿的额头,无力的走了出去。
天子的尊严不能被践踏,即便邢杰是朝堂上有才的官员,但科考每三年便会为陛下选上有才之人。
所以即便汉宪宗惜才,也不可能饶过邢杰。
邢杰最终被押送入狱,只等秋后问斩。
“那邢家呢?”来福小心翼翼问。
和嫔妃私通按律当诛九族,来福也是依法问询。
“流放吧。”汉宪宗到底顾念邢杰之前立下的汗马功劳,并不打算赶尽杀绝。
“是。”来福恭敬应了。
……
顾萱苦着脸将药喝了,见听雨听荷一脸严肃接过碗,不由得笑道:
“这事儿跟你们没什么关系,都是我不小心,不要成天苦着个脸了。”
孙嬷嬷训斥听雨听荷的事儿她知道了,见两个宫女一脸严肃,这才出言安慰。
只有整天琢磨着如何害人的,没有成天琢磨着如何防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