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在汉宪宗的怀里没了声息,这对汉宪宗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一连几天都心情极差,晚上似乎也睡得不好,凡是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都能看见他眼下明显的乌青。
夭折的皇子不能葬入皇陵,薛妃几乎哭断了肠,也没办法。
汉宪宗责问了太医,太医战战兢兢,支支吾吾给不出任何有力的解释。
只能找借口,三皇子已经比之前他们预料的活得更长了,兴许还是身子太弱,让皇上节哀。
汉宪宗一连一个月都没来后宫。
谢姿月和顾萱曾去看过他,顾萱从没见过心情这么差的父皇。
汉宪宗在谢姿月面前从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无力道:
“朕之前明明已经接受了三皇子可能……明明都有所好转了,他的脑袋软软垂在朕的手臂上,眼睛也闭上了……”
情绪不好到甚至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
谢姿月充当着善解人意的妻子,她用手替汉宪宗揉按太阳穴,温声道:
“陛下,这一切都不怪你,三皇子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太医们都说过的。”
谢姿月彻底怀疑起了薛妃的用意,这样一来,她几乎在汉宪宗心里占据了无法抹去的愧意。
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怀里没了,这样的心理冲击让汉宪宗无法纾解。
但是顾康已经没了,这样的情绪找不到任何宣泄口,而薛妃也足够聪明。
她不将这件事用来责怪任何一个人,而是理解汉宪宗,并哭着劝陛下保重身子。
汉宪宗对她的愧疚便更甚之前。
回到未央宫之后,德妃不知何时来了这里,长吁短叹道:
“我还以为薛妃是要将手伸向后宫,没想到是……”
剩下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
没想到薛妃的棋下的这么大,兵行险招,她们完全猜错。
德妃恨道:“姐姐,你不知道,我爹已经找到了线索,据说最大的嫌疑是薛妃的表兄薛方毅,他也是上次参加狩猎的人之一,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不会牵连到薛家。”
这也是她今天才得到的信件。
谢姿月神色不明。
下午,雷氏带着女儿娴姐儿,也就是平德公主一起进宫。
江天佑在朝为官,上朝时发生了什么他看得清楚,雷氏此次进宫正是受了夫君的指点,准备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告诉皇后娘娘。
原来德妃的父兄当朝发难,指出那日围猎之事,薛方毅脸色苍白。
薛父没有出息的儿子,一直将薛方毅当自己的亲子来培养,顿时出列,恸哭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又说自己年老体迈,女儿在宫中,一直由侄子照料,侄子心底纯善,一定有什么误会。
德妃父兄敢当庭陈情,自然掌握了铁证。
他们将人证宣上来一说,无疑更加坐实了薛方毅的罪过。
薛方毅面色苍白跪下,不过压根不需要他说什么,薛父能为他摆平一切。
薛父一脸羞愧,当即就要撞死在朝前,说自己无能,教育不好子孙。
薛方毅虽然没他叔父这么唱跳俱佳,但也跪在地上,扶着老父一脸悔恨。
直言自己并不想谋害皇子,只是想着那处隐蔽,能将幼崽藏下。
最后薛方毅被流派到外地,薛父却因为众所周知的理由没受任何影响。
消息传到宫中,德妃恨的牙痒痒。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流派出去都很危险,便是最近不敢动手,也迟早能动手将此人做掉。”
薛妃照常在后宫生活,甚至汉宪宗因为愧疚还去了她那里两次。
等到顾萱十三岁的生辰当日,薛妃来贺岁之时,已经是红光满面,人比花娇了。
不过今日的主角不是薛妃,而是顾萱。
一大早,天还没亮,听雨听喝和几位嬷嬷就进了公主殿下的屋子。
其中听雨听荷负责公主起床更衣,嬷嬷则是将代表嫡公主的头饰与项圈一一为顾萱戴上。
孙嬷嬷甚至还想为顾萱擦脂抹粉,但顾萱不喜这些东西,便道:
“不用弄这些。”
听雨听荷仔细一看,见公主肌肤胜雪,青丝如瀑,更难得的是嘴唇红润,不需擦脂抹粉,清水芙蓉便已很美了。
孙嬷嬷也恰是如此,便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笑着看了看镜中的公主:
“公主如今便出落的这番模样,假以时日,定是这京城第一美人。”
镜中少女眉眼稠浓,已能看出今后绝色的风姿。
谢姿月着一身皇后服饰进来了,今日是她宝贝女儿的生辰,加上快要及笄,她更是难免操心。
对女儿的一切极为上心,进来后仔细打量了顾萱身上的穿着,手上戴着的镯子不好,取下来,要桃香去将她妆奁最上层的白玉镶嵌菱花镯拿来。
头上的发簪太少,又亲自将镂空云风头钗戴在顾萱头上。
最后看了一圈,眼神已然定格在了顾萱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