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已经开了药方,嘉婕妤并无大碍。”张太医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低着身子回答着。
难为他一把老骨头,急急忙忙的被提溜着过来也就算了。可皇上这眼神在他身上就没下来过。
他是生怕出差错,起初还以为嘉婕妤是怀了皇嗣见红了,把了脉发现只是凉症罢了。
沈朔才堪堪收回目光,看着那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的人儿,嘴角轻抿,眼神复杂。
他转过身往外走,张太医紧随其后,门口的青苗是迫不及待的赶紧进去瞧瞧自家主子。
沈朔看了一眼张太医,嘴唇微动,“寻不到良方可以缓解吗?”
张太医自然知道皇上是在与自己说话,当即躬身,嗫嚅道:“陛下,依臣所看,这嘉婕妤体质特殊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臣会想办法,看有无调理良药。”
沈朔余光瞥了他一眼,并未再说别的,而是直接往外走了去,他眉头微皱,每走一步就感觉胸口一阵疼痛。
他手指轻扯衣襟,低声呢喃,这小女人下手可真狠。
房内,青苗看着自家主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那双凤眼却直愣愣的盯着房顶,她试探的喊了句。
“主子,您醒了?”
时妍蹙着眉头侧身,“皇上走了?”
青苗点了点头,时妍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这算是趁火打劫,不对,应该是趁机作乱才对。
不管咋说,她还是选择装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
这几天,那张太医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每天三碗药,每碗都苦的不尽相同。
若不是他有圣上的旨意,时妍都要怀疑他是柔妃那边派来整她的。
青苗端着那黑乎乎的药过来,见自家主子靠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声说道:“主子,该喝药了。”
时妍无动于衷,像是听不见一般,眼神望着那水榭的小水车,也只有看到这些生动的东西,才觉得心情没有那么的烦闷。
青苗微微叹了一口气,把汤药放在了主子的身边,轻声说道:“主子,青霞已经去了,司赞那边差人询问如何处置?”
时妍神色微顿,并未回过头,良久,才说道:“找一副好棺木给她好生安葬吧!”
青苗点头缓缓出去,心中感慨,她家主子良善,从不欺软怕硬,生了妄念,那就是自找的后果,怪不得主子。
时妍淡漠的抬起头,眼眶微红,看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端起,一饮而尽。
**青霞死前回忆篇.........
执念过头便是罪的开始。
青霞趴在床上,泪水静悄悄的滴落,打湿了枕头,身上的疼痛远远没有心的疼痛来的剧烈。
门被悄悄推开了,来的人是青苗,她走到了床头,手里是两瓶伤药。
两人都不曾开口说话。
陷入了一阵沉寂中,良久,青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的说道,“这是主子命我来给你的。”
听到她的话语,青霞看着摆在一旁的药瓶,咬着嘴唇直到泛白,大颗的泪珠不断的滑落。
“好自为之吧!”青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来之前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甚至很想破口大骂她一顿,狼心狗肺白眼狼。
可是看到此情此景,看到她满背伤痕,看到她不死不活的模样,看到她的泪水,青苗此刻什么都不想再说。
青霞凌乱的发丝下,唇被咬的滴血,无力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青苗,你跟主子说,是青霞...对不起她。”
青苗背对着她,终究是红了眼眶,泪水滑落,哽咽,“你说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青霞看着外面,喃喃,“是啊!何必,晚了...太...晚了。”
听到她的声音,青苗忍着泪,侧头看着她,“主子不会再对你如何,回了宫去,自然会有宫规。”
至少不会要了你的命,青苗没说下去,忍着哭泣,便不等她的回答,往外面而去。
言至于此,多说无益。
青霞看着门口,双眼殷红,她想起了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宫中贵人,看到主子的第一眼,她便感叹,真的很美。
那天主子就如同天神,眷顾着她这个幸运儿,让懵懂无知的她一进宫便有了依靠。
她想起了,在玉华宫的日子,惬意而自在,在品茗轩,大家齐心协力为主子争宠,想起了与青苗一同八卦,想起了与青苗一同挨青雨姐姐的罚,听青雨姐姐的说教。
是什么让她走到了今天。
她泪水模糊,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浮现,不同梦中那般温柔体贴,她看的真切了,他的眼里从未有过她,没有片刻是为她停留。
青霞崩溃大哭,幻想一旦被击破,如决堤,无法再回头。
她知道主子不想杀她,可是她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欲望。
青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无人的夜晚悄然离去。
生来一无所有,死时亦不带走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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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看似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