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夫人那疯癫状,旁人看向罗城,眼含同情,难怪平日里不见他带夫人出来。
罗夫人不顾一切的往上跪爬,紧着说道:“皇上,妾身要状告尚书罗城,虐打妾身,妾身苦不堪言,求皇上明察。”
她清楚自己走出来,没有后路可以退,不过,她受够了囚牢般的生活,正是如柳忆所说,要自己争取未来。
罗城紧紧的就要拉着罗夫人,“夫人,别闹了。”他的眼神里已经是泛起了几分的冷意。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往后面扫去,她怎么会被放出来,定是有人搞鬼。
可眼下,容不得他想那么多,只得赶紧说道:“皇上明鉴,臣的夫人疾病在身,胡言乱语,还是让臣带她回去,请郎中照料她。”
罗城深刻的明白,只要咬准这一点,他就能够平安度过,反正是他自己的夫人,再怎么算起来也只是家事。
是皇上又如何,他能管吗?
时妍端坐在上面,看得清楚罗城的打算,目光挪到了边上的帝王身上,她之前也想过,皇上对臣子的家事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在她的心里面,沈朔是明君,甚至也没有瞧不起女子,宫中的六尚九局都是亲自选拔的,所以时妍才会觉得此事可以拿到皇上面前论一论道理。
毕竟是尚书夫人,旁的官府衙门对这种家事,自然是不会多管,不然,罗城也不会高枕无忧。
沈朔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他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微微侧眸看过去,她眉头蹙起,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这件事。
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底下,扬声而道:“罗夫人的病情这般严重,朕怎能坐视不管,来人啊!让张太医为罗夫人诊治。”
听着皇上的话,罗城的面色有丝丝的绷不住,随后又想推辞,可是话在嘴边又吞了回去。
说多错多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想到这里,罗城谢过,随后他看向身侧的夫人,满眼的深情担忧,交织一体。
“夫人,你真的忍心,一路走来,我们多不容易。我知你的痛苦,是我对不住你,为夫不是答应过你,戒酒了,是真的。”罗城在她的身边,低声呢喃。
罗夫人跪在那里,听着他的话,看过去,瞧着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心口就像是银针扎进扎出,痛的丝丝麻麻交织。
她眼中绝望,摇头,“这些年,你的承诺比纸还要薄,罗城,为什么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她哽咽,声音细细中带着悲鸣,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
多年的屈辱打骂,表面风光,其实烂到了根里,不见天日的痛苦,也许,她真的疯了,早就疯了。
罗城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双手捻紧含着衣袖,久久说不出来话。
见他沉默了,罗夫人抬头,随后缓缓的抬起袖子,不顾什么名声礼仪,公然的露出自己的肌肤。
手臂上有着明显的青紫,再往上,竟然还有一个一个的齿痕,狰狞无比。
边上离得近的嫔妃女眷,害怕的躲开眼,太可怕了。
对于她们这些娇生养大的小姐们来说,身上的皮肤哪一寸皆是好好护着的,更是别提那么多的伤痕了。
时妍虽然事先知道,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变态吧!
沈朔自然是感受到她的动作,身形往前一侧,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紧接着,他一拍桌子,怒声呵斥,“罗城,还要如何狡辩,你虐打自己的夫人,可还有半分礼教,担得起尚书一职?”
天子一怒,底下的人纷纷的低头,中间的罗城赶紧趴在地上,额头冒出细汗,他清楚,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
“皇上,臣...臣那是一次心情烦躁,喝了酒就错把夫人当成贼子,这才失手,皇上,臣已经跟夫人道歉了,夫人本已经原谅臣,可不知道为何,今日夫人竟然跋涉来了这里,还跑到皇上您这里。”
罗城话留了一半,但谁都知道,他是想要告诉皇上,是有人故意接他夫人过来的。
在沈朔身后的时妍,眼神鄙夷,嗤笑,“真会给自己找补,转移话题,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耻,若是天下人都像他这般,肆意虐待,而不责罚,继而是不是该虐待母亲,虐待女儿,天下女子又该如何自处,天生为奴吗?”
时妍很明显带着气,声音不大,但足够沈朔听得清楚。
沈朔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了几分的思绪,他其实知道这件事后面,定然有人谋划,但不得不说,眼前的重点就是罗城肆虐自己的夫人。
还被夫人状告,不管从哪一方面,沈朔都没理由放过他。
否则,这个先例开了,那么女子得不到保护,就是千千万万母、妻、女得不到保护。
所以,得罚,甚至得重罚。
沈朔眸间怒气迸发,站起身,酒杯被他甩在罗城的脚下,“混账东西。亏得你当上这尚书,可知礼仪,可知何为尊重。”
“皇上息怒。”见皇上发怒,大家纷纷跪地行礼。
别说他们,最受惊吓的是离得近的时妍,就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