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睁大了眼眸,那嘴唇一张,就宛若心撕裂的痛,让他说不来话,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由的捂住心口,此刻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悔恨,痛苦交织,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他一直不相信,其实是他一直执拗陷入在自己的疑心里,不愿意去相信。
可到现在,他的相信才是一把利刃,破开自己最耻辱的一面。
一切,所有一切是他自己无能导致的局面,是他.......
秦氏擦干泪水,眼神里透着坚定,从今天开始,她要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了,过去种种,她不愿再想。
“今日大堂上,我给你们罗氏留了后路,呵,若是我早知道,早些明白是你害死.......”秦氏的声音颤抖说不下去,身形微晃,已经是精疲力尽。
多年来的折磨,她的身体早就垮了,秦氏喃喃,“如今我只留下这么一具残破躯壳,可,我仍是要离开你,死不与你同穴。”
她这一生可悲,太可悲。
罗城想要拉着她,却被她躲过,不愿意他再触碰。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何时,她单薄至此,罗城手悬在半空,终是开口,“京内的庄子银钱都属于你,别舍不得钱花,补品就接着喝吧!”
罗城清醒的时候,对秦氏也许是好的,往日那些昂贵的补品,真不知是怕她死了,还是想要吊着她的命继续折磨。
秦氏走着,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罗城站在原地,只一瞬,宛若苍老十年,双眼泪水溢出,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拳一拳抨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痛。
“慧文......”罗城跪地低鸣,涕零痛哭,漫长的悔恨在脑中爆炸开。
后面的官差上来押他,罗城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他们赶紧道:“我要见皇上,臣有要事禀奏。”
“皇上已经把你驱逐出京,速速离开。”官差自然是不会留情面,历来都是有人叫冤。
罗城顾不得别的,狼狈起来,紧紧取下腰间玉佩,急道:“我是真的有要事禀报。”
正在推搡之际,一抹倩影从拐角处走出,“罗大人是有话还要跟皇上说呢?”
时妍说着,马球结束后,皇上还有事情处理,所以她回去,结果顺带在这里看了一场戏。
官差等人见是贤妃娘娘,赶紧行礼,边上的青苗拿出荷包递给他们,他们知趣的退去一旁。
罗城看着她,那些隐隐猜想都印证,今日这一出,离不开她的运作。
“贤妃娘娘好算计,罗某甘拜下风。”他声音沙哑,说不上来是怨恨还是无奈。
时妍对他这样的人,是没什么好印象,嗤笑,“罗大人,今日的下场,是你自己造成的,秦氏对你算是情深恩重,到现在都没要你的命。”
若是换做她,不把他做成人彘,砍成肉泥,怎能甘心。
罗城苦笑,“一步错,步步错.......早该料到今日。我偏听偏信族人,就不愿信她,甚至害怕被人指点而不敢询问,不去查清,白白的困了自己多年。”
“你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有心人自会怕秦氏把他们的那些过错说出来,诋毁一个女子多容易!三言两语就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惜,可惜,秦氏真是太傻,太仁慈。”
即便她非亲眼所见,但根据听到的查到的,她也能猜得一些因果。
时妍心里泛起悲凉,秦氏大半个人生如此痛苦,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比地狱更地狱,最大的痛苦源于最爱的人。
罗城浑身颤抖,崩溃到老泪纵横,他手掌掐出血水,跪在她的脚边,“贤妃娘娘,臣只求见皇上一面,你若是还有别的要问臣,臣尽答之。”
时妍嘴角一抿,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知道的,自然是谁在后面搞鬼,好有一个大体的方向。
罗城倒是真给了答案,高家仲国公。
........
时妍回了院子里,思绪万千,是高家,她是意外也不意外,当初百寿图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了。
现在时家一步一步的在朝堂站稳脚跟,他们那些人没动作,才让人奇怪呢!
“主子,您回来了,三皇子刚刚可哪找您呢!刚刚老奴才哄三皇子睡下。”金嬷嬷迎上来行礼,说着。
时妍拉回思绪,进去房间,看着胤儿盖着一床小被,睡的正香。
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他,弯下腰吻了吻他的脸蛋。
青苗青雨则是在一旁收拾房间,明日就要启程回宫。
次日清晨,时妍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罗城的事情,他面见了圣上,具体事情定然是不知,但皇上又下令,处死罗城,罗家全族流放五年,不得入京为官。
“没想到这罗城求着见皇上,却是一心求死,真让人费解。”青苗叠好衣裳,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
时妍拿着发簪插入发丝中,双眼看向窗外,无外乎一个悔恨罢了。
他草芥人命,本就该死,想来选择面圣,怕是说出自己的罪责,再把他们罗家全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