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白示意郑强后退,他提着红缨枪指着他,“跟我回宫面圣,你的罪责,皇上自然有定夺。”
虽然恒王犯了天大的死罪,皇上也吩咐,若是反抗直接就地斩杀,但眼下活捉回去,说不定还能再扒出其他的东西。
恒王低笑,始终没有抬头,脚底下的血迹分不清是哪里来的,声音清冷,“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既然输了,吾认。”
没等温洛白靠近,下一刻他扬起手中匕首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口。
闷哼声,他忍着剧烈的疼痛,身形缓缓倒下,看到身侧女子眼中的惊恐,恒王想笑,可是却没有力气张口了。
这世间也不会有人惦着他了...........
温洛白走过去,碧然是有些吓着了,紧接着心口一阵疼痛,她难受的半坐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
“你怎么了?”温洛白见状过去,莫不是恒王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给她下了毒?
碧然难受的捂着胸口,摇头,无奈的道:“我中了他的蛊,曾听他说过,只能引出母蛊再杀死才能解除,现在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温洛白抿唇,皱起眉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恒王,本想说话,就看到碧然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来,寻郎....”温洛白的话还没落下,就瞧着了刚刚吐出血里,有一只小虫。
“这是子蛊?”温洛白示意她看,血迹里的小虫在动,是朝着恒王的方向移动的。
碧然缓缓看过去,恒王死的方向,他的手臂滑落在地,血沿掌缝流下 ,掌心摊开半边,里面躺着的,正是死去的母蛊。
原来就在死之前,他已经引出母蛊了。
他终究还是放过了自己。
碧然手缓缓落下,不知为何,她眼眶里蒙上一层薄雾。
下一刻,她擦了擦眼角泪水,不,他不值得同情,走到今日,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没有他,自己不用遭受这些。
在济州待的这一年,宛若一生那般漫长,每时每刻,都是在害怕。
他对自己不好,害怕,对自己好,也会怕。
碧然别过头,看向温洛白,双手交叠行大礼,“劳烦温将军搭救,小女的姐姐们,还需要将军相助。”
**恒王小番。
我的生母是江南歌女,一个很不入流的身份。
记事起,提起她似乎就是一种屈辱,我曾一度避讳这些,隐藏自己的存在,看着旁人母妃光鲜亮丽,也有养他人的孩子的,都会暗暗的羡慕嫉妒。
少时我甚至恶毒的想过,若是母妃死掉就好了,那样我就会有一个新的身份。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知性,虽说是个歌女,但懂得很多。
只是我不爱听她说话,觉得她若是真有本事,怎会让父皇厌弃了她呢。
后来她真的死了,死在了那年的冬日,很冷的天气,冷入骨髓。
死前她让我别哭,让我好好表现,找一个好的母妃依靠,说了很多很多。
原来她都知道,我的那些埋怨,那些不能说的..........
我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哭。
只知道某个深夜,偷偷埋在被子里哭的昏天暗地,我知道,从此之后再也见不着她了。
后来,我表现的很好,左皇后丧子,我便被父皇过继到了她的膝下,可无论我做的再怎么好,她终究不曾看自己一眼。
一腔抱负在那些阴暗的地方,在被瞧不起的诋毁嘲笑中,慢慢变成了一腔怨恨。
恨他们每个人,越恨表面就越是笑,埋头苦读,不管什么书,我会去看去了解,医药毒药,一一涉猎。
可不管我如何努力,老天总要与我过不去,比我晚出生的六皇弟,仿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走我想要的一切。
他太过耀眼,就宛若天生的帝王才,连昏庸的父皇都会对他叹服。
看他扫平叛军,左家也在摇摆中最终选择他,眼睁睁看着他登上皇位,而我这个名义上的嫡子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笑话。
我终究还是那个歌女的儿子,而我也失去了最爱自己的母妃,世上无人再爱自己。
那日惊鸿一瞥,秋猎翩翩起舞的人,我知道,我要她。
为了得到她,费了很多的心思,威逼利诱。
看着她对自己的厌恶加深,我甚至在想,以后她会永远都记住我吧!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啊!
可生命到了尽头,我还给她自由,是舍不得,还是什么,我说不清。
恶事做太多,该去属于我的地狱了,这样也好,至少母妃不会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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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时妍抱胤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荡着秋千,月夕节过了,青娘子由于身体不适,没等月夕节登场就已经离宫。
宫里头最近很安静。
就是很诡异,大家莫名的和气起来,偶尔听到宫女之间发生些小摩擦,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最近皇上去后宫都比较均衡。
毕竟,之前各处与冷宫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