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之下,六尚九局自然是忙起来了。
花篱一边忙着照料长乐宫饮食,一边又开始准备太后寿宴之上的事情。
尚宫处,各宫女官皆是过来商议,无外乎是首饰食材以及其他的安排。
如今的尚宫是齐尚宫,年三十,是跟随当今圣上从太子府入宫的,成功通过了选拔坐上的尚宫之位,能力出众,不到一年,就稳掌权力。
底下的女官纷纷拜见,齐尚宫坐在上面的凳子,穿着官服,面容和善,含着淡淡的笑意,说起了这次寿宴的安排。
变也变不到哪里去,横竖都是那些安排,只是今年不同的是,得向两方宫殿去请示。
一方是皇后的坤宁宫,另一方则是协掌六宫的贵妃娘娘。
安排了一些事宜,便各自都去忙碌。
花篱本想赶回去给贵妃娘娘送食材,只是被身侧的郑司制叫住,她是尚衣局的老人了,花篱自然是尊敬她的,“郑司制,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司制淡笑着,“花尚食可还习惯,我瞧着你最近甚是忙碌。”花篱与长乐宫亲近,在她们之间也不是秘密。
“只是尽自己的责任,郑司制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花篱说着,她的确是尽责任,还是皇上的安排,当然,她自己也是乐意之至。
郑司制也没有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眼眸微垂,提着裙摆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坤宁宫。
高皇后站在桌前,修剪枝芽,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郑司制的话。
“娘娘,下官觉得,贵妃娘娘有喜了................”郑司制把自己所观察到的东西说出来,眼眸不时望向皇后娘娘那边。
高皇后垂眸浅笑,像是毫不意外,插好花,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站着的郑司制,只是默默打量着她,没有说话。
郑司制说着说着,声音略微的弱了下来,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握,在皇后威压之下,她感觉自己喘不过来气。
谁说皇后没有威严,此刻,她却只想离开这里。
“郑司制今日来这里与本宫说这些,是想要什么?”高皇后端着身形,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边。
郑司制跪地,“皇后娘娘,下官愿效忠您,马首是瞻。”她就是来投诚的,现在的六尚九局上下焕然一新,她越发的难以出头,若是还不找个靠山,她怕是到老都只能是司制一职。
之所以选择皇后,一来是攀附贵妃娘娘的太多了,二来皇后终归是皇后,将来若是二皇子登位,就是另一番光景。
高皇后垂下眼帘,看着跪地的人,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随即又隐去,“起来吧,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她的声音轻,但却透着一丝丝的寒凉。
郑司制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闷闷的起来,最终缓缓退下。
看着人离开,平嬷嬷搀扶着自家皇后,小声的道:“娘娘,她说的有模有样的,怕是真的,既是如此,为何不收为己用。”
现在后宫之中,真正能为她们所用的,是越发的少,如今多几个,岂不是很好。
高皇后没有回答她,她这个皇后已经快成边缘人,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真正的猎人怎么会先惊动猎物,如果先出动静,那只会是诱饵。
“不过。”高皇后坐在榻上,眼眸里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略微的空,“她终于是怀上了。”
.............
永安殿。
子陵看着高太后喝下药,才缓缓的拿起针灸包走出宫殿,没走多远,与正打算去药库的天机道长撞了个正着。
天机道长手里提着一壶酒,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自然是不认识子陵是谁,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从他身边走过。
但下一刻,他停了下来,嘴里喃喃地道:“雪上一枝蒿?”这味道是从面前这人身上飘来的。
子陵显然是听到了他的话,脚步停下,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位兄台也懂医药?”
天机道长看了他一眼,“只是以前偶然闻过,这有剧毒,不可随意用。”因为解决了很多疑难杂症,民间把他传的神乎其神,但其实他只懂医治,对毒研究的少。
子陵抿唇点头,“嗯,是牙痛难忍,才取少量止痛,无碍。”他说着,眼神打量着他。
能够出现在宫里面的老者,还这般肆意,怕是那传闻里天机道长。
天机道长同时知道了他的身份,“神医子陵。”他自然也听过他的一些事。
“不敢当,道长面前,在下是班门弄斧。”子陵微拱手谦卑的说着,目光无意的落在他的手上,提着一壶酒的同时,手上握着的是一本书,没有名,但上面皱褶可以瞧出他常翻看。
子陵自然想到天机道长入宫的目的,像他这般喜欢周游四处的人,怎么会选择入宫,其中怕是别有原因。
天机道长淡笑,寒暄了几句,随后就朝着那边走了去。
子陵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