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有贵妃架子,现在眼里是完全没有哀家这个太后了,好啊好啊!”高太后的声音拔高了两个度,搀扶着往里面走来,话音一落,就见着缓步站定在内室门口的人。
她停住脚步看向里面的人,“贵妃,你这是对哀家的不敬。”
高太后刚刚丢了面子,眼下恨不得活吞了时妍。
时妍不慌不忙,迈着步子出了门槛,随后挺着明显的大肚子,艰难的福身,行礼。
本来高太后愤怒临头,但瞧着她的肚子,不由地散了些,气冲冲地说道:“真是无礼,算了,这些礼节什么的,哀家就懒得跟你计较。”
高太后愤愤然,自顾自地往前面走了去,后面的人只跟进来贴身服侍的苏嬷嬷,其余人都被拦在殿门外。
她从时妍身边经过,嗔了一眼,径直进了内室,时妍抿唇,跟着进去。
时妍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青苗掩上门,眼含担心,生怕太后在里面会发怒伤害到主子。
而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也显得气氛紧张,高太后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偏偏时妍不慌不忙,慢慢的坐在一侧,不主动问,就等着高太后开口。
“贵妃,你时家犯了罪,皇上非但不处理,反倒是听了你谗言,处置起高家,你到底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糊汤,找了那么些人守在你殿外,不就是做贼心虚。”高太后心里是气够呛,连连说出来,忍不住咳嗽起来。
时妍则是端着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她,“太后息怒,怎么太后娘娘说的,像是妾鼓动皇上似的,妾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太后娘娘您恨不得把这些帽子都扣在妾身上,为的是什么?让众人看皇上的笑话?还是觉得皇上他自己没有主见,要听妾的。”
时妍一句一句的,倒是丝毫不惯着她,自己更明白,高太后这样的人,就是如此,每次碰到什么事,先挑软柿子来出气。
她舍不得去怪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只好来找她的茬。
高太后听着,手不由的放在胸口,好歹是喘了几口粗气,缓了缓,“你,”
时妍扶着后榻,靠在软垫上,让自己的腰舒服些,才继续道:“今日,不说这些,说点别的吧。”
她知道太后会来,所以也是故意留出空间来谈话。
高太后闻言,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太后娘娘,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您觉得,蛮国如此顺利的推开了苍朝大门,是谁放出了消息,是谁能够拿到消息,可以不必急着想,心里好好琢磨。”
“皇上为何处理高家,您再好好想想。皇上是您的儿子,但这天下他终究是沈家的天下。”
“妾肚子里孩子还未平安诞下,皇上御驾亲征,是不得已,又是谁希望这样的结果,或者真正的目的是想做什么?”
“太后娘娘,你比我大,见识广,您觉得呢,这背后是谁在动,有没有什么线索呢,让妾也心里有数,免得遭了人家的道啊。”
“您好好看清楚,现在的皇朝危,难不成真要等到天塌了,您才明白吗?”
时妍的话一遍一遍的在高太后脑海里浮现,她走在路上,整个手都在颤抖,一边扶着她的苏嬷嬷跟着担心,“主子,您是哪里不舒服啊?”
从长乐宫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后娘娘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连步辇都不坐了,就这么一路走着。
“华仪公主?”苏嬷嬷搀扶着太后娘娘,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眼里充斥着惊诧。
高太后被这一声彻底拉回了思绪,抬眸望去,看到了她朝思暮想过的女儿。
“安乐。”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看着安乐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瞳孔剧缩,喜的说不出来话,甚至不敢眨眼,怕只是她的幻想。
而走来的,正是安乐,她望着面前的高太后,比记忆里苍老了很多,只是,她的心里仍是没有什么大波澜。
两人相视无言,安乐没有去回应她伸出的手,而是走在她的身侧,看着前方,“您还是老样子,出了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发难,时家没有罪,高家却是真的有罪。”
高太后看着她,声音颤抖,“安乐,你在说什么,这么久了,难道你还要怪罪母后吗?高家可是你的亲舅舅...........”
“是。”安乐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坚定地说着,“是舅舅,当初您把一腔怨恨归根温洛白,如今呢,又是想把一腔怨恨怪谁?到底是谁自己犯了错!”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高太后一眼,缓缓从她身边走开。
现在她没什么好说的了,安乐提着裙摆往台阶上走,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
家国不安,动荡不已,皇兄亲征,而他却生死未卜。
温洛白,你到底在哪里.............
高太后站在原地,久久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只是想走,整个人缓缓倒下,只听见身边焦急的叫喊,可她却有些迷惘。
是她的孽报吧。
永安殿内。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