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后全然没有往日的淡然,有的是无尽的恨意。
她早就疯了,压抑的痛苦实在是太久了,当初她揣着无数的期待嫁入皇家,换来的是满目荒凉。
沈朔额间汗水凝聚,缓缓滑落,手深深嵌进椅靠上,“若不是你有意,也不会导致孩子没了。”
“哈哈哈哈哈。”高皇后看着他,大笑了起来,笑到后面眼里储满了泪,她就要靠近他,就见着苏明用身体挡在皇上前面,若是有什么异动,他也就不管什么皇后了。
“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无脑宠着琴贵嫔,让我丢了皇后的尊严,你的好母后怂恿我陷害琴贵嫔,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失去钰儿,若不是如此我怎么害死母亲!”高皇后把深藏在心里的所有痛苦都宣泄出来。
“更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骗过了所有人。”高皇后流着眼泪,望着他,“若是你肯对我有几分信任,我又何必,我又何必!”
如果不是经历这些,她根本不会走上这么一条路,每走一步,她要设下无数的可能。
沈朔想要说话,却感觉胸口似乎要炸开般的疼痛,他难受地往后仰,拼命喘气,苏明赶紧扶着,“皇上。”
高皇后冷笑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把药丸递过去,“要是再不吃,就准备暴毙身亡吧。”
苏明颤抖地接过了药,沈朔最终是服用了,很快药起了效果,痛感消失。
“当初我暗示过你,让你安心生下孩子,该是你的东西我从未亏待过你。”沈朔低着头说道,除了感情,所有名分地位孩子,他都给了她,相敬如宾,明明他也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不想看到孩子出事,可世间的事情哪有一定如愿的。
“可那天我苦苦哀求你仔细查,你查了吗?是不是查出来是淑妃你就不愿意查下去了。”高皇后冷冷地垂下眼帘看她,她也曾满怀欣喜想着与他举案齐眉,可事实却让她冷却了心,冰入谷底,“你念及她愧疚她,顾及太傅,所以就掩盖了吧。”
制造假摔,是高太后所告诉的方法,也是她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进行,可冬日怕有冰碴都是仔细清理的,但她碰上了修缮地面,不知道何时踩了糯米浆糊,当时直接重重地摔了。
后来她想要查,可查来查去没结果,只是说当时内务府觉得这个地方不平整所以动工,也被皇上处罚了一批人,可她总觉皇上没有说实话,到后来,淑妃对付柔妃,竟然用了糯米浆糊这一招,同样的遭遇,她就确信当年淑妃一定逃不了干系。
“淑妃?”沈朔抬起眼眸,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难怪淑妃多年来怀不上孩子,看来都是皇后所做,“是你杀了她,嫁祸给平阳的吧。”
高皇后没有否认,就是她亲手杀的,淑妃是死有余辜,她只恨让淑妃死的太轻松。
“当初她把皇后让给了你,我对她是有愧疚,但我不会为了这些而去掩盖真相.........”沈朔站起身,“你可知大舅父野心,他一心想要坐上龙椅,你觉得他会让你生下嫡子吗?”
高皇后愣在那里,握着瓶子的手不禁颤抖,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想要篡位就不可能让皇上有嫡子更不能是高家的,所以,这计划他才会知道,才能精准的算到她何时去找琴贵嫔,经过哪里。
原来是这样啊。
温洛白斩杀了他,还升了官,所有人都在说皇上狠心,却不知里面的事情太过错综复杂,都是无法拿出来言说的。
“皇后娘娘,你失去了孩子,皇上同样心痛,也曾彻夜不眠。”苏明红着眼眶,帝后之间误会是一重一重的,都在于不言说。
高皇后拂去眼泪,可如今,她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不是皇上,也是高家的债,她所承受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尤其是太后,要她悔恨断肠。
“皇上,立沅儿为太子,等登基继位后,我自然会放过你。”高皇后缓缓地说着。
这蛊是她特选的蛊,就是她手中最后的底牌,因为她明白,若是没有这一点,什么皇后太子太后之位都与她无关,皇上定然会给长乐宫那对母子。
慢慢的皇上就会丧失神智,受她摆布,但若是他愿意主动退出,也许,她能让他少受些罪。
沈朔没有说话,苏明却是恨得牙痒痒,实在是卑鄙。
“还有皇上,放了子陵,以及我的父兄都与此事没有关系。你放了他们,我给你这瓶解药,够你在有限的时间里考虑清楚。”高皇后像是不经意地提起不重要的事情一样,可背着的手指不断的动,恰恰是这种动作,意味着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若我拒绝呢?”沈朔看着她,“他们都是罪人,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包括你。”
高皇后神情一滞,转动手中解药,随后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笑,“皇上,你可以不做,但我可不保证,这蛊什么时候就爬到了长乐宫的谁身上。”她笑着,话语里是明显的威胁。
她清楚地明白皇上在乎什么。
果然,听到这话,沈朔神情凝聚了几分,语气彻底的冷下来,“若是她有事,你想要的一切我非但不会给你,反而会摧毁你在乎的所有。”
高皇后只是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