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少顷,通报的士兵回来,示意他们进院,领着俩来到正厅堂屋。
只见蜀王孟之祥和夫人李存娇,端坐堂首。
“主公,”虽然孟之祥两月前,已被封为蜀王,但是他身边的亲兵,还是习惯过去的称谓,孟之祥不仅不生气,还很赞同。
因为这些亲随,都是与他同生共死,浴血沙场的士兵,不但是他的依仗,更是他的手足,沿用过去的称呼,更显亲切。
待两人行礼后,孟之祥问道:“李大,咋啦?今天不是在府内值守吗?”
“是,在下在少夫人院内值守。”李大抬头看见,老夫人威严的神情,心里发虚。
“这不是月华房里的云儿吗?”见李大欲言又止,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这位大哥让我带路。”云儿回答道。
“发生了何事?快快说来。”孟之祥有一些不耐烦,时间已到子时,他们原正准备宽衣上床,下人来报,有人凑事,他心里“咯咚”一下,是不是出了大事?
“是这样的,”李大忙道:“少夫人房里的丫头,说少夫人不舒服,一天未进食,她还说,她还说……少夫人带喜之身,怕有什么闪失,叫我快快禀报孟少爷。”
“刚才伤了任刚,这会儿又整出花样。”孟之祥不相信,说:“非常之时,你做好职守,不要擅离。”
(二)
“哦,还是让妾身去看看。”老夫人双眉紧皱。一边起身,一边吩咐身边的申姑姑,劳烦她去请黄大夫。
黄大夫是府内大夫,孟之祥来蜀地时,举家迁来,他医术精湛,内外兼修,特别是治外伤,用他自制的药,伤口愈合的时间短。孟之祥征战蜀地,他医治受伤将士,贡献巨大。
他举家住在孟府内,孟府100余人,谁有三病两痛,都是他诊治。
申姑姑,何许人也?让老夫人尊重如斯,她是老夫人父亲特意放在女儿身边,保护女儿的。
她一生未嫁,擅长阴山剑,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她年逾五十,头发花白,但身姿挺拔,双目炯炯有神,可见内功精湛。
老夫人身边有了申姑姑,每次遇险都能化祥,所以她敬重申姑姑。
一路无话,老夫人带着侍女媚娘,来到董氏屋里。
听见门外的通报,董素珍慌乱躺在床上,小红则匆匆来到门边,行礼道:“参见老夫人。”
“你主子怎样了?”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往内室走。
“喝了一些水,这会儿躺在床上。”小红亦步亦趋,跟着进了内室。
“小姐,老夫人看你来啦。”小红来到床榻前,欲扶董氏。
“娘亲,”董氏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下床。
“身子不好,就躺着吧。”老夫人阻止道:“稍等,黄大夫就到。”
(三)
“一点小疾就惊动娘亲,儿媳惶恐。”董氏借势躺回床去。
“敢问娘亲,今日家里是谁结亲?”
“素珍呀,自你嫁入孟家,为娘待你如何呀?”老夫人饮一口茶,缓缓问道,她一边说,一边来到素珍床边,帮儿媳掖了掖被角。
“娘亲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今日府里大喜,为啥不让我们……”董素珍不是好说话的,仗着父亲是东川节度使,恃强而骄惯了。
“素珍,你有孕在身,要顾及身体,蜀军刚班师回朝,你公爹又被朝廷封了一个蜀王,前庭百事繁忙,平川常常通宵达旦,你要多体谅呀。”老夫人巧言说道。
“我爹呢?为啥好长时间没收到他的信,他被封王没有?”董素珍急道。
“你爹另有重用,去洛阳了,他没给你来信?”老夫人随便撒了一个谎。
“我爹举兵拒朝廷,皇帝不会放过他,他还敢去帝都?”董素珍将信将疑,说道:“再说,二哥全家被屠,我爹此行,凶多吉少。”
“话不能这么说,你公爹也起兵拒朝廷,这不封了蜀王吗?”老夫人轻描淡写。
董素珍心里腹诽道:“你出身当朝帝王家,当然不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她亲爹已被她公爹杀了,她的族人也被屠,只有长兄董庆元12岁的女儿董桃,因跟着奶娘去奶娘家玩,逃过一劫,她们隐姓埋名,历经劫难找来锦城,这是后话。
董璋被杀的消息封锁严密,就是孟府内,也只有寥寥5人知道。
(四)
这时,黄大夫到了,“劳烦黄大夫仔细瞧瞧。”老夫人起身让过,在床头的雕花圆橙边坐下。
小红拿上素手帕,放在董氏手腕处。黄大夫侧坐在床前的长凳上,问董氏道:“少夫人哪里不舒坦?”
“浑身提不起精神,下腹有坠胀感。”小红在一旁插话道。
“待老身仔细地瞧瞧。”他凝神静气,细细把着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约一盏茶的工夫,他起身退到老夫人身边。
“给黄大夫看坐,”老夫人亲切地说。
“在下站住就好。”黄大夫忙道:“少夫人气色尚佳,可能是身子重,多思多虑之故,所以不思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