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哪知道,四个月前,一群士兵,纵火烧了董府。
刘应明和儿子儿媳,以为会大难临头,惶恐不安地过了一月,刚以为祸害已过,却被强行接到锦城,住在官家指定的房屋里,孟平川给了刘丛一个衙役的差事。
宋娘想:董家被灭的事,不能告诉董素珍,否则,她和小红全家不能保全。
但是董素珍安排的事,她不得不应对,第二天一早,她拿着董素珍的令牌,出了宫,回了一趟家,待到下午,在回太子府的路上,被陈巧儿拦住。
原来,宋娘依董素珍的嘱咐,第2日出宫打探消息。 董素贞叫宋娘,坐东宫的马车出宫,宋娘一口回绝,依她而言,坐着马车,怎能探听到实情。
她独自一人,身携令牌,出了皇宫向北,绕过锦城府衙,再前行一华里,便到了寒舍。
她在家待到太阳西沉,辞别夫君和儿媳,慢吞吞地回宫,到皇宫不足二百米,旁边窜出一位乞丐,怯怯呼道:“宋娘”。
“陈巧儿,你怎会在这里?”宋娘惶恐道,她环顾左右,皆无行人,即拉着陈巧儿往荒凉处走。
(二)
她们俩一前一后,急急行了两华里左右,到了城西的翠竹林,俩人方才止步。
陈巧儿向宋娘述说,董家惨遭灭族,之后,她带着董桃到锦城告急,曾经向进出董府的人,打听宋娘的消息,因不敢明言,就谎称自己是天柱山,月亮湾之人,望宋娘听后来寻她;她见过小红,小红眼拙,没有认出她。
“大小姐还好吧?”最后,她问道。
“在这之前,她很好,若你与她相见,就说不定了。” 宋娘回答道:“董家的变故,我们早知道,唯有大小姐不知。”
“大小姐怀有子嗣,孟家不敢对她怎样。”宋娘拉着陈巧儿的手,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她说道:“我和小红的家眷,被强行接到锦城,做了人质。”
“这是我们的命呀。”巧儿也哭了起来:“用家人的命要挟我们,是让你们保守秘密吧。”道理不言自明,她们无力抗争。
宋娘点着头,说:“不能让大小姐知晓,她的性子,若晓得了,定不会罢休,到时,她的性命不保,我们也跟着遭殃。”
“巧儿,快逃吧,带着董桃,远离锦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来找大小姐啦,就当这段亲绝了。”宋娘摸索着,取下了身上的金钗、手镯,塞到巧儿的手里,说:“天快黑了,再晚,要关宫门,我回不了宫。”
巧儿只能哀哀地看着宋娘离去,她千辛万苦来到锦城,找到了人,却不能相认,生逢乱世,何其悲哀。
(三)
人常说:隔墙有耳,宋娘和巧儿以为来到,荒芜之地,无人之所,说话没有顾忌,不料,竹丛背后,有一位名洪强,公干回城的御林军,他过西门,走到这片竹林,突然内急,躲在竹林后解急,意外听到这天大的秘密。
他不动声色,摸到竹林的阴影处,欲看清楚两人的长相,但是天暗林密,看得不甚分明。
他悄悄跟着宋娘,见她进了东宫,便转身来寻陈巧儿,幸而巧儿向南走,她急着出城门,赶回黄龙寺——她与董桃的寄宿地,董桃在那里等着她。
就这样,巧儿幸运地躲过了洪强的魔爪。
洪强非良善之辈,他没抓住巧儿,意外得知另一人是东宫的人,他不敢造次,莘莘然回了御林军。
话说,离皇帝登基还有十日,费真收到父亲费之识来信,说全家已迁来黄龙溪居住。
黄龙溪的住宅,是孟平川找人修造的,锦城的能工巧匠多,一月之间,一座崭新的庭院就已建成。
费真想着,婆婆那里不用每日昏定晨省,父母的新家在城南20华里处,一日能来回,就与奶娘吴娘商量,去黄龙区探望父母。
(四)
吴娘许久没见费夫人陈氏,心里很是想念,她们名义上是主仆,私下里却更像姐妹,于是,便不顾宫规, 在宫外雇了一辆马车, 叫已入职禁卫军的阿峰请假跟随,费真、月儿、吴娘、小安子、阿峰五人偷偷摸摸,出宫向黄龙溪而去。
当日天气晴朗。小安子坐在车驾旁,阿峰驾着马车,其余三人坐在车厢里,偶尔掀开车帘,探头向外张望,五人的心情比那一匹快马还要轻松愉悦,路旁的蔓草松树,高高飞起的白鹭,或者一树腊梅,都会引来小安子和月儿欢呼雀跃。
巳时初,他们来到锦江河畔,只见锦江犹如一条绿带,蜿蜒东去,近处的鸟鸣,远处的云峰,像有无形的魅力,把车厢里的三人勾下了车,他们弃车步行,尽情领略这水光山色。
此地离家不足5华里,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就能到家。
暖阳高照,五人一面走,一面笑谈着,指指点点,又走了两华里,迎面碰上一对官兵,前面两骑腰挂长剑,信步而来,后面两队士兵,有五百余人,手持长矛,亦步亦趋。
五人见状,拉着马车,让在路旁。哪知一骑上,一位满脸胡须,剑眉鹰目的黑脸大汉,径直行到费真面前,平日里冷酷无情的脸上,这时满脸笑意。他双手抱拳,作揖道:“敢问小娘子,乃何方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