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话说,文明听从父亲的劝告,打算去吐蕃,桑加罗土司那里暂避风头,桑加罗是吐蕃的女土司,10年前,曾被另一土司名唤嘉措的追杀,被文明的父亲文州碰见,后者拼尽全力,拔刀相助,杀死了嘉措,自己也因此受伤,在藏区养伤一月,方才痊愈。
藏人义气当先,后来文州遇难,跑到桑加罗处,在那里住了一年。两家结成生死之交,一直互有往来。
四年前,文明去过桑加罗家,今日,他带上费真去那里避难,临走时,他从一具死尸身上,搜走剑和箭,让费真挂在身上,又和她一道,把狼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把四具尸体拖在狼的身边,让狼在饥饿的时候,可以饱食。
他俩急急上路,不到一个时辰,就下到山的半腰,前面荆棘覆地,已无路可寻,文明用刀劈开蔓枝,寻找旧路。
不到半刻钟,他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加之没吃早饭,早已饥肠辘辘。
“贤弟,这样下去,我们定会累死的。”费真说:“不如,先填饱肚子,再想他法。”
“费兄高见,我先射几只鸟,烤熟充饥。”文明回答。
于是,费真拾柴点火,文明就近打下两只野鸡,开膛破肚,架在树枝上烤,一刻钟后,香嫩的鸡肉进了他们的胃。
(二)
“贤弟,我们目的地是否是正前方?”费真一边吃,一边问。
“不错,是前方。”文明回答道:“翻过前面那一座山,后面还有一座山,就能望见茫茫草原,我13岁那年,与外祖走过此路。”
“我们现在是沿着左边的山脊走,可否走右边的?一看左边少有人行,或许大家都往右行了。”费真说道。
“费兄有理,只是右边的山极陡,不甚安全。”文明回答道。
“只要有路,走慢一点也无妨,总比重新开路要快得多。”费真说道。
于是,两人转而向右,果真,他们找到一条道,路途陡峭,道路湿滑,费真抓住路旁的杂草,小心地往前移,还是摔了几跤。
文明在前开路,走一步,回头看一眼费真,见费真用手抓路旁的丝毛草,心说糟糕,费真的手,已被野草锋利的边缘割伤,一条条口子,往外渗着血,惨不忍睹。
“怪我,没有及时告知费兄,这种丝毛草抓不得,它像刀剑一样锐利,徒手莫要抓它。”文明停下,给费真上药,从衣衫上撕下棉布,给她包扎。包了厚厚的一层,又把左手也包起来,说:“现在你可以抓草,但是要小心,莫要抓到刺了。”
“愚兄明白”,费真回答道,心想这山里,真是危机四伏,明面里的草木,暗地里的动物,还有追兵,哪一样都不是等闲之辈,需万分小心才是。
(三)
他们行了一个时辰,走到与前山的垭口处,路断了,只见眼前,一悬崖高约十丈,横亘在他们面前。
“无路了,怎么办?”文明问道,他们俩沿着悬崖细细查看。
“这里,你看,此处的石头与别处不一样,很是光滑,好像经过打磨似的。”费真说道。
“一直到下面,也是这样的,定是有人从这里上下。”文明兴奋地说道。
此处的悬崖边,有一棵大榕树,文明用刀扒开树下的杂草,发现一根极长的悬梯,悬梯的一端,固定在如腰粗的树根上,文明把它取出来,顺着悬崖放下。
“费兄,我先下,试试这悬梯。”文明从小练有武功,这十丈高的悬崖,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费兄,我上去接你。”文明在谷底喊道。
“不用,我慢慢下来。”费真勇气可嘉,虽然手掌受伤,也强忍剧痛,抓牢悬梯的横木,一步步倒退着,下到谷底。
“贤弟,此处能下不能上,定有猫腻。”费真说道。
文明也很疑惑,他拉起费真就跑,想着赶快逃离险地。
(四)
却不知悬崖上,文州悄悄地拉上悬梯,把它藏回原处,原来,上山不用悬梯,往前走10米,有一处小道,从上往下看,不堪清晰,从下往上看,则一目了然。
从此,下山的路,好走多了,两人少年心性,一路往下跑着,到太阳西沉时,他们又翻过一座山。
最后一座山就在眼前,依费真的心思,不如一鼓作气,走出此山。
“不可,费兄。”文明说道:“这路看似很近,走起来,定需大半日的功夫,这里的狼是狼群,厉害着呢,我们需在天黑前,找到住的地方。”
他们边走边找,文明耳聪目明,率先发现一个草编的篱笆,斜靠在山崖边。
他俩走过去一看,发现篱笆遮住的是一处山洞,只是洞小且浅,洞口像猴子的嘴巴,特别宽大,洞前堆放着木灰,说明曾有人在此处住宿过。
“就这里吧,我去打两只野鸡,费兄把柴火升起来。”费真口里应着,在洞周围拾了一堆柴火,点燃后,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脚上的疼痛感又涌了上来。
费真此生,从未一次走过这么远的路,一路行来,脚底打起了泡,泡又磨烂,刚开始疼得难以忍受,她一直咬着牙不说,后来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