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费真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设法抓住张业和他的两个儿子,列其罪状,宽宥其部下,这样恩威并施,定会解当下之困。
但张业听从舅父李仁罕的忠告,两人联手,方能成事。李仁罕在锦城,手握护卫天子的六军,李仁罕的儿子李秀则统领武信,在京畿的东南方,张业手中的永平军则在京畿西南方,李仁罕给两人下了死令——“拥军观望,不可离军。”意是无论如何,俩人不能离开自己的驻军。
皇上早就猜到他们的计谋,可是,要把张业调出来,几乎不可能。皇上刚登基时,升张业为中书令,负责宫廷政务,原以为能把他调离永平军,但是,张业派了一个秀才出身的副将蔡江,来朝廷就任,说永平军地处边陲,乃国之重器,不可一日无将,遂让有才华的蔡江,来代行其职。
这样,张业反倒在宫里,安下眼线,监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费真的计谋,他考虑过,对付张业不能太明显,否则逼反了他,生灵涂炭,朝局震荡,违背了皇上的初心。
“如今之法,就是允以大利,把他诱出来。”费真说道:“像张业之人,他既不贪财,又不好色,看似无弱点,但是他对权势的渴望极盛,这就是他的致命弱点。”
“有道理,他不贪不色,但他身边的人,未必铁板一块。”皇上恍然大悟道:“听说他有一位谋士叫梅永平,此人心机谋略一流,梅永平的计策,张业一般会言听计从。”
“梅永平自视甚高,常以自己有诸葛孔明之谋而自居,是人,就有命门,找到他的弱点,投其所好,让朕想想怎么做?”皇上说道。
“找出与梅永平有旧交的人,打探后,再行定夺。”费真建议道:“此事要谨慎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二)
这样,皇上在早朝上,继续商讨出兵之事,另一边,示意赵季良提出和谈之策,暗地里,让中郎将寻与梅永平交好之人。
“皇上,恕老臣直言。”见皇上迟迟没有定夺,这一日,李仁罕在早朝上向皇上发难,说:“我大蜀乃富国之邦,被小小的异族欺辱,出兵讨伐,还商讨了20余日,皇上莫非害怕打仗?”
“皇上,说此言的人,其罪当诛。”赵延隐出列指着李仁罕说道。
“我朝乃清明盛世,大臣进谏,实属本职,赵大人张口闭口就要杀人,谁还敢在朝堂上说真话。”相宰赵季良说道。
“我等为皇上,尽心竭力,何罪之有?”众多大臣出列附议。
“诸位爱卿,朕知道汝等的拳拳之心。”皇上说道:“话说回来,打仗之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吃苦的,受累的,还是老百姓。”
“朕不是怕打仗,是思虑值不值?”皇上在龙椅上,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朝建国不足四年,以前,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如今,上天托命于朕,当以体谅百姓疾苦为重,止兵休战,铸剑为犁,让百姓安居乐业,吐蕃乃我邻邦,这次触犯我边境,后未再兴兵,我蜀国何不再等一等?之前之事,或许是一小部吐蕃人所为,不是吐蕃国王的本意。”
“皇上,何不派人出使吐蕃国,问明情况,再行定夺。”赵廷隐说道。
“众爱卿,议议,此计可行否?”皇上说道,于是,朝堂上一阵“嗡嗡”声响起,大臣们转而讨论出使吐蕃国之事。
(三)
刚才,赵季良出面维护李仁罕,赵廷隐装作很生气,实则两人唱着双簧,李仁罕和张业的关系,整个朝堂都知道,为麻痹李仁罕,两赵时不时地闹出一点矛盾,以扰乱李的心智。
两日后,中郎将果真找到了与梅永平交好之人,此人叫江兴,在昭武军中任掌书记,两人皆是秀才出身,老家在维州,两人同上县学,同时考上秀才,前朝动乱后,尚武轻文,像他俩这种秀才,还不如种庄稼的农民,空有才学,无法施展,导致生活困苦。
他俩先在前蜀王建的军中任掌书记,混得一口饭吃,前蜀灭亡后,两人投靠时任昭武节度使的谢黄,后梅永平被张业发现,出任张业的幕府。
两人常有书信往来,江兴沉稳实在,只想在乱世中苟活,而梅永平长于算计,总想出人头地。
中郎将韦安康,带着皇上的口谕,去了谢黄的军中,趁机接近江兴,从他嘴里套出梅永平酷好字画,听说他手里,保存着先辈留下的柳公权的字,无事时要拿出来,临摹观看。
皇上听说后,告之费真,他知费真也极好柳公权的字,岳丈给她的嫁妆里,就有两幅,她常常拿出来临摹。
费真慷慨解囊,把柳公的一册真迹拿给皇上,说:“孟哥哥,可想好了?怎么接近他?”
(四)
“当然让一位书画能人与之接触”,皇上回答。
“孟哥哥,如此机密之事,若想不泄露,应让心腹之人出马。”费真道。
“ 让朕想想,我那帮可用之人,无深谙此道的。”皇上想了一会,叹气道。
“若无别人,真儿去吧。”费真说。
“不可,你的相貌,张业的手下,不知见过多少次。”皇上摇头道。
“我与月儿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