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水在炉子上咕噜咕噜地冒泡,待到水差点把盖子顶起来的时候剑尖在盖子上一挑,随后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柴房角落,一个男人被绑在了柱子上,看着房中正在烧水的人说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都给你解药了吗?”
“别和我称兄道弟的,我可不认识你这号人。”承影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好好,她那是药劲儿没过呢,过会儿就醒了,你放心我们这行的没有头铁的,知道惹不起就不惹了。我知道错了,你饶我一命好不好?”
承影没吱声。
那人便接着说道:“等她醒了你就把我放了呗,往后这地界儿我保你们周全。”
承影就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在这小小的柴房里环视了一下,最后在一个柴火堆旁发现了半袋盐。
看样子这伙人是在这吃住的啊。
他将那半包盐悉数倒入沸水中,随意问道:“你飞针用得不错啊,练不少年呢吧?”
“那可不,干我们这行的没点本事怎么行?都是从小就练的。”
本以为承影是闲来无聊找他聊聊天的,可没成想只问了这一句就没再说话,被绑的人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去问,却看见承影过来给他松了绳子,问了一句:“哪只手扔的飞针?”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知道他现在绝对没有放他走的意思,所以一时间闭口没有应答,随后只觉得自己手掌一阵剧痛,再一看,只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手上,手上的筋脉和白骨依稀可见,他疼得大喊。
而承影却拽着他的胳膊一扯,令他的手全部浸入在加了盐的沸水中,那人疼得面目狰狞,哭爹喊娘地求他松开手,而承影目光冰冷,让人看了心生寒意,神似一个活阎王。
“爷爷,别别别……”那人叫喊着,最后疼得说不出话来。
承影不顾他的叫喊,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令他不乱动,在他耳边威胁道:“我也不是什么善茬,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咳——”柴房另一侧的人突然咳了一声,连带着肩膀也在抖,承影嫌手上的人太吵了,于是用剑柄在他后脑狠狠地敲了一下,令他直接晕了过去。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问道:“怎么样?”
江姝长叹一口气,心下想着幸好在她中招的最后一刻听到了承影的声音,不然她今日可能真的逃不出去了,她的宏图大业还未开始就夭折了,这哪行啊。
承影看她目光直视着前方,明明醒了却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傻了。
“嗯?给的假药?”他回身,正要把那山匪再弄醒。
江姝这时候才开口,声音因为很长时间的昏迷而沙哑:“没事了,就是现在没劲儿……”
她动了动脚踝,又是一阵牵连着全身的疼痛,疼得她差点没说出来话,微微缓了一会儿才说道:“而且,脚腕好像摔伤了。”
“扭伤还是错位?”
“……”江姝沉默了一会:“不知道。”
承影走了过来,将佩剑放到一边,伸手替江姝脱掉了鞋袜,江姝下意识地往回一缩,从小到大还真是没有男人碰过她的脚,就连她两个哥哥都没有,若是真论,可能只有上一世的赵玉瑾碰过。
她刚往后一缩,承影就牵制住了她的脚腕,男人的手修长有力,只轻轻一用力就将她的脚腕固定在了他的膝头。
江姝浑身不自在,正要提议等出了门山再找个大夫看看,却听承影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咱们出了门山以后往哪去?”
她一双杏眼眨了眨,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往西,去查十里县的账本,然后再去……啊——”
还没等她说完话,只听见脚腕似乎是有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一阵庝意打断了她的话,灵动的五官瞬间皱在一起,等缓了过来哀怨地开口:“疼死了,你干什么啊?”
承影看她的表情,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了一股笑意,手指了她的脚一下:“走两步试试?”
江姝半信半疑,活动了一下脚腕,发现确实不似刚才那般疼了,落在地上勉强能走两步了。她惊喜地看向承影,问道:“你还会这个?”
“暗卫府老有人受伤,只会一点皮毛,幸好只是扭伤,若是伤了骨头,我也没办法。”
正说着话呢,承影抬头看了一眼柴房的门,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皮靴踩在冻脆了的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屏息仔细听去感觉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他将十指放在唇间,示意她别说话,又指了指柴房的门。
江姝先是一怔,随后顺着他的手指瞟了一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时闭上了嘴,目光看向柴房门口,仔细一听能听到门口的人已经在开柴房的门锁了。
还不待他们离开,却听到柴房的门被踹开,木制的门受不住那样的力道,门狠狠地撞到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几乎是同一瞬间,承影站在江姝面前,拔出了腰间的幽青色佩剑,剑尖对着柴房门口。
只见来者个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前前后后约莫有将近十个人,为首几人也对他刀剑相向。
承影却是总算松了一口气,虽不知江姝的行动是怎么惊动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