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到直接,江姝一下子也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她摇了摇头:“我不嫁,跟我大哥说我另有喜欢的人。”
他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是你。”
他眼神中闪出一丝惊讶,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江姝停顿了一下,她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长了,而且他也不一定会信,于是只含糊说道:“我觉得你比较好说话。”
原因有点牵强,因为上一世此时她和承影还没有那么熟,仅仅是因为幼时在漠北一带走丢了,是承影把她带了回来。
后来江姝嫁到了京城,只有承影跟着,这才熟了不少。
承影只应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随后说江容还有差事找他,转身便离开了。
江姝点了点头,看着承影出了院子才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盯着手上的镯子许久,心中思绪万千,一是为了自己有机会逃离内院争斗而开心,另一则是对未来的迷茫。
她若是接着念书,从而走上为官之路,那也免不了朝堂争斗。上一世她虽然深居内院,但朝堂上和后宫中的争斗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此时皇帝还没有子嗣,虽现在春秋鼎盛,正是大好的年纪,还不至于那么着急,但后宫里算不得太安分。户部尚书赵嵩的长女赵玉瑶自嫁入后宫仗着皇帝的宠爱和自身的家境愈来愈嚣张跋扈,看不得其他妃嫔从她这里分走一丝宠爱。
相比之下,朝堂更是不安分。建国之初,当今皇帝虽被拥立为天子,但其他几位亲王并不见得有多安分。靖朝沿袭前朝政治制度,在此基础上更加加强了皇权,虽防止了官员篡权,但防不住兄弟造反。
几年前安王造反被斩杀于太和门下,这才使风波停了几年,近些年虽明面上没有亲王明面着和皇帝叫嚣,但背地里的事谁说得准。
晚上,纪宁来了江府,使唤几个下人做晚饭,此时江府只有江姝一人。江翎和江黎还在军中,今年冬天收成不好,住在两国交界处的农民都不太安分,不论是漠北人还是契丹人都是,矛盾在暗中激化,军中自然就要多警惕些。江容常年在暗卫府待着,负责培养暗卫,有时候都不在江府住。
江家生活素来节俭,不同于其他的名门望族,江家的下人少之又少,只有江翎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院里会有一个照顾起居的下人,再有就是平时做饭的厨子,其他的就没什么人了。
家里有宴席聚会什么的时候,还得是纪宁过来指挥下人们做事。今日也一样,自打江姝回了江府后因为身体没有恢复,所以一家人一直也没聚起来。
最先回来的居然是江容,本以为她会在暗卫府待到很晚呢,没想到居然是第一个赶回来的。只是,身后还带着一个男人。
那人剑眉星目,身材高挑,常年穿着那身玄色劲装,腰间佩戴蓝色云纹腰带,江姝一眼便认出那是承影。
“呀,阿容回来了啊。”纪宁从厨房走了出来,略过了正在看着外来者发呆的江姝,和江容寒暄道:“今天不忙了啊?”
江容点了点头:“今天肖鹤年替我了。”
肖鹤年是江伯远还在世时的统兵,后来观山一站战败,江伯远牺牲,江家军损失了大半的兵力,肖鹤年到是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往后肖鹤年也没有再上战场,而是帮衬着江容打理暗卫府。
当年江伯远战死,江容接手暗卫府时候才十六岁,比当时府上的几个暗卫年纪都小,虽精于武功,但不会教人,多亏了肖鹤年的帮衬。
“四姐,他怎么来了?”江姝及时插嘴道。
江容到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让你见见你的小情郎啊。这么大的事不得当面说说啊?”
江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姐姐,又转头看了眼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承影。他站得笔直,双臂抱在胸前,面色沉静,就好像江容方才说的和他半分关系都没有。
“四姐,他来没用啊,不是说我的婚事吗?”
江容不急不慢地给承影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很识相地出去了。
她咧嘴一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说道:“瞧你紧张的,是大哥要见他,不过你不用慌,我看大哥的意思是他可以依着你来,只是赵家那里不好搞。应该不至于为难你们俩。只是,”
江姝见她停顿了一下,忙问道:“只是什么?”
“大哥说,待会吃饭要承影也上桌,算是自家人。”
江姝先是觉得震惊和不解,再有就是觉得对不起承影,没想到随口编出来的理由会有这么多后话。
江黎虽总是想让江家的女儿过上安稳的生活,但终究还是由着她们自己来的,尤其在当年三姐不得已嫁入皇宫以后。
四姐和三姐同龄,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若是放到寻常人家早就出嫁了,甚至有些已经抱上了孩子。
而四姐只因当年一句不想嫁人便让大哥打消了替她说媒的念头。再有二哥江翎已经二十五了也没有娶妻,大哥也没有催着他。这样看下来,上面两个大的还没有成婚,她这个最小的有什么可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