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媳妇的人选他始终没有定下,家中父亲和大娘子也在给张罗着,但始终没有结果,后来听闻江氏五女在京城翰林院读书,翰林院虽不只有她一个女子,但作为一个家里出了变故的女子还能在这地界读书,这才令他起了好奇心。
在一次从鸿胪寺回家时路过了翰林院,只无意中一瞥,便看到女孩正低头看着书,手里的毛笔写写停停,耳边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在窗边微风的吹动下微微摇晃。
京城中会针织女红的女子不在少数,但能明事理,辩是非的人算是凤毛麟角。后来他让家中人递了聘书,却没想到收到了拒婚的消息。
出使契丹就可以不用回家过除夕了,而且他要去契丹正好会在漠北落脚,他倒是想见一见这个拒了他婚书的女孩,这种事总要有个当面的答复的。
北方呼啸,凌冽的东风打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好在屋子里内的火炉烧得正旺,火苗在那小小的炉子里猎猎作响,江姝把手靠近了火炉,在上面烤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江容正坐在一个长椅上,一边手拨着算盘,一边用毛笔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东西。
江姝看了一眼,又回过了头,说道:“四姐啊,你歇歇吧,账本这东西用得着算这么长时间吗?要不你放那待会我给你算。”
江容没有抬头,拨算盘的手顿了顿,这一打岔似乎是断了她的节奏,于是她说道:“你算过账吗?别吵我!”
“怎么没算过!”江姝突然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在京城念书时候有一段时间天天算账,前朝战乱时期的帐我都算得明白,何况一家驿站了?”
江容拿起了刚才用过的废纸团成一团,向着江姝的方向扔了过去。习武人的准头不错,一下便打到了江姝的额头上,她说道:“国账和这一样吗?况且我这可是江府和暗卫府加在一起的账。我一个习武人出身的算这个账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别再烦我哦,不然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揍你了。”
在京城念书这些年每年都是这样,刚到家的几天受宠得不得了,这新鲜劲儿一过就有点相看两厌的感觉。
大哥二哥常年在军营,三姐又早对于江容这种态度的转变,江姝已经习惯了,若是放在以前,江姝总要噎她几句。
她一边烤着火,一边悠悠地看向窗外,树木已经没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枝裸露在外面,那粗壮的主干上长着一条条细小的分支,细小的分支上又连上了更小的分支。
“四姐,你会理账。”她没来由地说了这一句话,正巧江容刚算完账,放下了笔,没听清她的话,便问:“啊?”
“你会理账,又有漠北一带的人脉,为什么不盘下边境的民驿呢?”
上一世她听说西北的边境官驿收集了不少关于西凉国的战报,那还是官驿呢,是属于大靖国设立的机构,可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言语,那官驿里都能有情报泄露,何况由百姓自发建立的民驿呢。
若是江容能盘下边境一带的民驿,那不说能够掌握住什么军事机密,知道些这一带的小道消息也算是有用的。
这一言显然也是点醒了江容,她正要动身去找大哥二哥商议,却收到了一个士兵的报信。
“茶马贸易有变,鸿胪寺人即动身前往契丹国商议贸易之事,由漠北都督接应。”
这漠北都督原来是江伯远的官职,观山一战后江氏被降职为漠北承宣参议,江伯远战死,那就由江黎担任。漠北都督由当今皇帝的同胞弟弟燕北王担任。
当今皇帝是造反出身,一届武夫得了兵权,组织了亲友和部下,将前朝人赶走,才以京城为都城建立的大靖国。
燕北王名为李木萧,建国之初,皇帝并不敢轻易将兵权交给亲友,害怕造反的霍乱会惹到自己头上。但这李木萧自建国以后就跟着皇帝住在皇宫,就如同放下了刀剑一般,如今二十七的年纪,身边有一个妻子,那是战争时就跟着他的女人。两人在皇宫里成日逗鸟听曲儿,还在院子里养了条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皇宫里养老呢。
但毕竟是建国时立有大功的人,皇帝相信他的才能,在宫里生活这几年安安分分,也断定了他没有逆反之心,于是在江伯远下台后,将漠北都督的职封给了他。上台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不光没辱没了江伯远的功绩,还将漠北成治理得比以往要好。
按着漠北城百姓私下里的话来说,皇帝以及现在大部分的功臣都是适合打天下的,而这燕北王李木萧是适合守天下的。这些话带着些谋逆的意味,也就漠北这山高皇帝远的地界里的百姓敢说说,江姝小时候混迹在漠北一带,这里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听见这样的话并不稀奇。
她与燕北王的印象并不多,小时候记不清事,更不要提记住一个外人,唯独只记得李木萧与江黎同岁,江伯远还在世时对他很是赞赏,当时李木萧还不是燕北王,如今的皇帝也没有上台,有的只是一群武将组织起来的军队,在战乱中为家人谋求一条生路。
大哥二哥听了江姝的话后到是很同意,赞叹江姝说的到是一个法子,只是究竟可不可行需得试了才知道。
而且眼前最棘手的问题是没有人去打理啊。江黎江翎身处军营显然脱不开身,江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