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家待我不好,出嫁这些年就没再念叨过我,也不许我回家,年少时受了兄长不少的气,若不是江氏收留我,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纪宁苦笑一声,随后又看向了江容,意为问她觉得怎么样。
江容没答应,但也没拒绝,眼下确实缺人,他们几个人都抽不开身,驿站这个东西交给自己人确实比较放心,但是纪宁现在又有身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转头看向江黎,想让他这个又是大哥又是丈夫的说句话。
只听江黎手一拍,应道:“好,那就阿宁去,回头阿容给她派两个靠谱的暗卫。”
江容点头:“那是自然。”
江黎又对纪宁嘱咐道:“那先说好,凡事不可逞强,有什么脏活累活让他们去干,你只顾理账,不可累坏了身子,驿站里有什么事先得和我说。”
纪宁点了点头。
既然江黎这个做丈夫的都发话了,他们几个弟妹也就不说什么了。江容当天在暗卫府里挑了一男一女两个暗卫给了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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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翎身子不好,有肺疾,那是从出生就带下来的毛病,加上漠北这地界寒气逼人,尤其一到冬天夜晚,那寒气直接能冲到人的肺腔里。
帐子外一阵冷风吹过,打得帐子猎猎作响,江翎轻咳了一声,随后握紧了手中的那盏暖手炉。
“京城孙大人身体可好?”江翎一边说着,一边给江姝到了一盏热茶,推了过去。
江姝接过,点了点头,说道:“老师身体挺好的,前些日子还让我教他点功夫呢,说自己学了大半辈子,到想学点功夫当锻炼了。”
江翎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问道:“孙姑娘呢?你在京城有见过她吗?”
“没有,我住在翰林院的学舍,但我平时很少出门,孙姐姐估计也时常待在家里。”
江姝口中的孙姐姐是孙大人的独女孙庭明,早些年江翎在京城读书的时候估计和孙庭明有过往来,而且以江姝来看应当是男女之情。
因为上一世江氏蒙冤被灭门后江姝收到了一封江翎写来的家书,里面有提到了孙庭明,还说把他这些年为数不多的积蓄全部给孙庭明。
江姝知道,江翎因为在军营中脱不开身,便没能再去京城。按着士兵们的说法,他是整个漠北军的大脑,没了他漠北军就像未开刃的利剑,勇猛但不能给人致命一击。
江翎是读书人,孙庭明是闺中小姐,这层关系谁也没有挑破,上一世哪怕江翎被送上了刑场,到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对孙庭明说过一句爱慕的话。
这一世她要救下江氏,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三姐已然身处皇宫,所以她的幸福她不能保证,但剩下二哥和四姐后半生的幸福她一定要保住。
于是她对着江翎提了一句:“二哥既然心系孙姐姐,为何不与她说清楚呢?”
本以为江翎会急于拒绝她的说法,却没想到江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说清楚只会让她徒增烦恼,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我是不会再去京城了,难不成让人家姑娘过来跟我过这苦日子吗?”
“怎么这么说呢?大嫂不也跟了大哥这么多年?”
“不一样,大嫂是漠北城人,况且母家对她不甚关切。孙大人可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舍得送来漠北啊?”
江姝听后没再说什么,本来也没指望她今日能和二哥谈出个究竟,于是只得作罢,等日后她为江氏正了名再说也不迟。
到时候皇帝升了大哥的职,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二哥就可以抽身去找孙庭明了,京城气候比漠北好些,对他的病好。
至于四姐呢,她确实不知道四姐喜欢什么样的,只知道她喜欢自由,到那时候她就可以脱离战争,不用再打理那些驿站里繁琐的事了,从此随心所欲,在漠北一带做个侠士也是好的。
江姝想到此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江翎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原本说话说得好好的,此刻突然盯着面前的一盘菜在傻笑,还以为她是前两天发烧以后没缓过来,正准备叫她一声,帐子里突然走近来个士兵。
“鸿胪寺少卿已到漠北境内,将军现在已经去城南接应了。”
“鸿胪寺少卿?”江姝喃喃了一句,只觉得有些陌生,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上一世在她刚嫁入赵家的那段时间,赵玉瑾是鸿胪寺少卿来着,鸿胪寺卿是后来升上去的,她问道:“赵玉瑾?”
“是。”那士兵颔首答道。
来的是赵玉瑾不是谢言祥?
这下江姝摸不清头脑,上一世的这段时间赵玉瑾应该在家准备婚事才对啊,怎么可能来漠北城呢?难不成上一世他原本的计划是出使契丹,中途被和她的婚事打乱了?
她心中虽起疑,但还是跟着二哥出了帐子,动身去了一趟漠北都护府。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来漠北都护府了,本以为这一次会见到漠北都护李木萧的,却突然被府上的一个下人提醒,燕北王夫妻两口今年被请去京城过年了。
怪不得接待这种事要轮到他们家人呢,按理说漠北城地方最高首领应当是漠北都护才对,她大哥的职位在这最多算他身边的一个副将,哪有接待不用主家用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