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你咋来了?”
“崔姨,我,东家分了些在京城买的糕点,我想着给崔樱拿来些”
“快进来吧!外头这么冷的天你说你咋不叩门呢!”
“怕打扰你们
“你这傻孩子,快进来,小樱章三来了,快出来”
浅紫色的袄裙在空中划过,崔樱面色冷淡,手里拿着汤婆子
“你怎么又过来了?”
章三有事无事一日都要过来几趟,帮崔樱挑水,帮崔母砍柴。之前崔父还在的时候崔家是酿酒发家的,酿出来的酒自带甘甜花香深受喜爱,可土匪将崔家烧了个精光,方子都没留下一张
崔樱试着用记忆里崔父挑选的东西,前后的动作来找回那些遗失的方子,重新将崔家酒坊开起来,可是效果微乎及微
“我来给你送糕点”
“我这些天牙疼,不爱吃甜的”
“牙疼?可还严重?我带你去医馆瞧瞧”
崔母早在两人开口之前就离开了,女儿遭遇这么一档子事,她是既心疼又害怕,总希望能有个不嫌弃的人与她白头偕老,章三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最适合的选择,只是小樱······
月光下崔樱的侧颜淡白如水,章三也能看出她的拒绝,可总是还留着一线希望
“章三,我以为你会看出来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不用崔樱去看,她就知道这左邻右舍都是贴着墙砖在听她的笑话,她不希望章三也被人嘲笑
“哪不合适?”
“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我想照顾你”
“呵,照顾我?你拿什么照顾我,是你对我的可怜?怜悯?还是两个都遭遇过不行互相依偎取暖的可怜虫?”
“都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或许你觉得我轻浮觉得我可笑,但我不想隐瞒。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为何要拼命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我会努力做工,会努力照顾你们母女,给你更好的生活”
乍一听,崔樱确实很感动,可那不是爱,更不是可以成婚的理由!今晚的月光很亮,仿佛要刺破她的瞳孔,酸涩的泪珠滑落打湿在外袍上的绒毛上
“没有用的。那些事对于你是痛苦的往事,对于我是挥之不去的昨日,我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回到曾经,当做一切从未发生。章三,你是一个好人,可嫁给一个好人会让我更痛苦”
“真的一点可能都不会有吗?”
朱唇惨白呢喃着“不会”
“我知道了,这是二东家从京城捎回来的糕点,你抽空尝一尝,若是不喜欢就丢掉吧!”
清晰的骨节将油纸包裹的糕点放在石桩上,碎掉的渣子随着章三的动作抖落下来,如同雪花飘入泥土之中的景色
“谢谢”
“崔,崔姑娘,我,我们,还算朋友吗?”
“当然”
得到崔樱肯定的回答,章三扯起嘴角,时间无期,若是此时不能让她放下心结,那就看一辈子够不够
看着章三低落的离开,崔樱也控制不住自己蹲在地上将头埋进外袍里,不一会就洇湿了,后背突然轻拍着一双手,引得崔樱抖动了一下
“娘不相信你不喜欢章三”
崔樱抬起头,娇嫩的红色布满了眼睛,哆嗦着唇角,说出让崔母震惊跌倒的话
“娘,我有身孕了,是他的”
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去耽误章三的未来?这个孩子在她以为一切恢复成正轨时突然到来,她手足无措甚至想要轻生,可她有什么错?
“小小樱,娘苦命的孩子,这帮该死的畜生!咱不能生下来,娘去买药,你听娘的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生”
崔樱用拇指轻轻拭去母亲眼角的泪痕,看她像个孩子般慌乱
“好,不生,等这事了了,我带您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
“好好,你说什么娘都听,我可怜的小樱”
崔母将崔樱抱在怀里,越搂越紧,月光下的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凉······
“章三你怎么才回来,东家她们都走了,我给你留了点饭菜你赶紧吃一口”
赵玉见他失魂落魄的,不知道他只是遇见什么事情了,担忧不已
“谢谢,我不饿”
“那你先休息?上面我都铺好了”
“好,谢谢”
“不,不谢”
一大早赵玉和章三就被吵醒,打开门四五个人堵在门口就要往里面闯
“你们干什么?还没开门呢!”
“还想开门,你们害死人了!看我爹吃了你们家的饭菜回去就拉了一天,人都虚脱了”
赵玉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慌张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还是章三去看了一眼,这老爷子他有印象经常来赵家食肆光顾的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用的食材都是每日新到的,隔夜的东西从来不用”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下毒啊!我去看了大夫,人家说这是吃了泻药的问题,这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们也狠得下心,你们难道不知道拉肚子也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