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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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们走不了了。

尔等以食人为乐。

今天，齐某也让你们尝尝被捕食的滋味。”

气息陡然变得阴沉冰冷起来，齐修轻抖袖袍，周身黑雾涌动。

一条长角绿瞳孔，鳞甲黑沉，水桶粗细的凶狞墨蛟缓缓游动弹出。

“吃了他们！”

齐修一声令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墨蛟怒啸一声，纵身化作一道恐怖残影，瞬间扑向眼前的半妖。

“小心！”

敏锐察觉墨蛟身上那厚重如万载寒冰的冷意，半妖大统领低喝一声，反手抽出一根黄铜短棍起身迎了上去。

两道身影对撞冲杀。

半妖大统领速度极快，一手黄铜短棍舞的密不透风，随手一击，都有万斤巨力，强横至极。

寻常武人，纵使是真意境，对上也招架不了三两招。

再加上其体表烂疮不断向外逸散的一股毒气。

这毒气猛烈。

真意武人的体质也抵挡不了多久。

一旦闻了，当场就要昏厥倒地。

有这般强横的体魄筋骨加上毒雾妖异，寻常武人术者，来上五六个也不是对手。

这也是金财大王留下他坐镇这里的原因。

不过可惜。

他的这两样致胜法宝对上墨蛟，却都是铁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用力。

墨蛟乃法力气机衍化，可以在有形与无形之间随意转换。

至于那毒雾妖异更是可笑。

和以阴晦污障为食的墨蛟比毒？

势大力沉一棍穿过墨蛟的身躯，砸在地上。

咔嚓一声。

方圆十米的地面陡然向下一沉。

烟尘滚动，蛛网般的裂纹刹那间蔓延开来。

“昂——”

猛然张开森然利齿的大嘴，墨蛟口中一大团黑雾如洪峰般汹涌而出。

“呃啊！”

被这口阴晦寒气喷了个正着，半妖大统领痛苦闷哼。

皮肤上迅速变皱，黑色冰渣撕裂皮肤，血肉化成渣滓抖落，连同内里的骨骼都开始脆化。

整个人一瞬间萎缩了近三分之一。

“快走！通知大王！”

体会到墨蛟的恐怖，半妖大统领奋力嘶吼。

目睹了大统领被墨蛟一击重创，二统领、三统领以及剩下的半妖震惊惶恐。

“走！”

不敢再迟疑，二统领低喝一声便要携众妖逃亡。

“我说了，你们走不了了。”

一步向前，齐修气息滚涌，宽大袖袍猎猎作响，双眼碧芒一片，大股法力输入蛟池扳指之中。

一股神异自这件法器中蔓延出来。

周遭地面突然变得湿漉漉，空气也黏腻湿滑起来。

右手两指并做剑诀，点在左手掌心，齐修猛然一掌拍在地上，坚实稳固的地面瞬间如水面般波动涟漪。

碧潭幽鳞秘法——死沼！

碧潭幽鳞秘法——水伥！

哗啦啦——

连绵不断的破水声响起。

十数头披散长发，手长过膝，浑身阴冷湿漉，皮肤苍白的身影诡异出现。

一双双阴冷的惨白眼瞳扫过半妖们后。

水伥们缓缓融化，沉入到湿漉漉的地面当中。

“二统领，这地面……”有半妖惊恐大叫。

变得如同沼泽般的地面不声不响吞掉了一众半妖的双脚。

它们奋力挣扎，试图拔出双脚。

可才刚刚拔出一只脚。

一只冰冷苍白的大手突然从地下伸出来，一把攥住了它们的脚踝。

死命用力将它们往地底拖拽！

“该死！这到底是哪来的法术高手！”

一棍敲碎抓住自己脚腕的苍白大手，二统领急切嘶吼。

可下一秒更多的惨白手掌从地下伸了出来，疯狂拉扯着它，要把它活活溺死在地底。

威力比我预估的还要大一些，主要是难缠。

平静看着逐渐被水伥拉入地底的绝望半妖们，齐修点了点头。

碧潭幽鳞心经中记载的法术除了最核心最难练的墨蛟外。

一共只有三道。

分别是障影、死沼和水伥。

这三道法术对应着术者入道前的三重境界。

每修成一重，就可以解锁一道法术。

其中障影最简单，就是通俗意义上的隐身术。

但这道法术简单却不简陋。

只要法力足够，障影的影响范围可以无限制扩大，甚至将一座城市掩盖起来都可以。

不过这种级别的施法范围，恐只有入道境才有这个实力。

而死沼和水伥就是他现在施展的两道法术。

死沼可以将范围内地面化为沼泽。

这片沼泽中蕴含神异力量。

陷入其中的人会被逐渐抽走血肉精华，时间越久，就越虚弱，直至死亡。

而那些水伥，实则就是溺亡在死沼中的生灵。

这些水伥平日里都隐藏在蛟池当中，总体数量多达近万。

如果法力足够庞大。

死沼配合水伥，足以在短时间内就攻陷一座县城，而那些丧生在死沼中的生灵，还会变成新的水伥。

直至形成填满蛟池的水伥海。

“先隐身，然后放死沼，召水伥。

一套连招丝滑无比，透露出浓浓的阴损和无赖。

没有入道实力，任何人来了，都只能活活被拖死。

怪不得血盟发了疯一样要把这蛟池找回去。

单单这枚扳指，在法力强大的术者手中，就抵的上一支万人大军。”

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齐修漠然注视着那些半妖彻底沉没在死沼当中。

一旁的半妖大统领也被墨蛟啃食的只剩下半个脑袋的。

“妖魔的生命力还真是强大啊。”

蹲下身子看着脑壳都被咬开，露出雪白脑花，却还没有断气的半妖大统领，齐修挥手散了散浓郁的臭气：

“正好，再废物利用一下。”

一道【迷神乱心符】亮起。

熟络的逼问响彻在这片交织着浓浓死亡气息的土地上。

半晌。

被挤出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的半妖大统领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一脚踢飞残尸，齐修起身走到积攒着血腥腐烂臭味的大厅门口。

阳光自外向内照耀。

蓦然出现的身影让大厅里瑟瑟发抖的人群惊恐而不安的看过去。

感受到那一双双惊惧颤抖，满含泪花，透露出害怕与绝望的眼神，齐修微微动容。

“不用怕，伱们安全了。”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困在黑暗中许久的众人一下大哭起来。

经历了这么久的绝望和恐惧。

眼睁睁看着同胞被那些妖魔活生生吃掉。

宛如炼狱般的画面，足以让人崩溃。

现在紧绷到快要断掉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

痛哭，成了所有人唯一的发泄方式。

……

“短短十天，就有两百七十九人被吃。

那被金财大王霸占的东篱县，又会是何等的地狱场面。”

目光凝重的注视着幸存者千恩万谢的架着车离去，齐修攥着的拳头，冒出了一丝细汗。

虽自认不是个五好青年。

拾金不昧在这种事也要犹豫一下。

可面对同胞族人被妖魔当猪狗畜生一样捕食吞吃。

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不爽还是让齐修感到一阵躁动。

看来东篱县一行。

齐某要大开杀戒了。

不过斩妖除魔应该算是做好事吧。

唉，管他呢。

是非对错，齐某只求个问心无愧。

妖魔，嗬，杀了再说。

……

为了尽快赶到东篱县，齐修直接盘坐在墨蛟的头上，让其驮着自己飞速前行。

墨蛟虽然不能飞的很高，但却能悬空一丈。

全力游走起来比齐修自己施展轻功，还要快上三分。

时速高达每小时近三百公里。

堪比前世的高铁了。

怎么早没发现这个赶路的方式呢？

真是又快又装逼。

惬意盘坐在墨蛟头顶，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劲风以及两侧飞快倒退的风景，让齐修大感畅快。

不过如此赶路倒也不是没有弊端。

长时间维系墨蛟实体，法力消耗颇大。

顶多半个时辰，法力就会消耗个七七八八。

所以估摸着快到东篱县边境了，齐修便将墨蛟收回了袖袍中。

自己运起轻功朝着东篱县赶去。

半个时辰后。

临近一座形如倒扣海碗的山脉。

齐修脚步蓦然一顿，眉头皱起，鼻子轻嗅了嗅。

怎么这么臭？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臭味缭绕鼻尖。

这股臭味不同一般的腐臭，或是粪便、垃圾之类的臭味。

而是一种黏腻、湿滑。

仿佛闻一口就要扎根在你鼻腔里的古怪臭味。

“不对，这气味里蕴含有神异气息。”

敏锐察觉到这股臭味的异样，齐修撩起袖子。

只见皮肤上赫然不知什么时候鼓起了一颗颗惨白色的脓包。

“果然有鬼！”

袖子里墨蛟探出头来，一口轻轻咬在齐修的手腕上，吸摄之力涌出。

藏在臭味中钻进齐修体内的污秽神异随即被墨蛟吸走。

这还没到东篱县，就已经如此凶险了吗？

注意到身上渗人的脓包消失，齐修打开随身的书包，取出一张【镇符】含在了嘴里。

淡淡金光流转口鼻之间。

迅速隔绝镇灭试图继续入侵的污秽神异。

消除了神异污染，齐修继续向前，刚一翻过眼前的山脉，神色随之一怔。

只见这座山脉往下。

方圆数百公里的土地上，笼罩着一层黄绿色的诡异雾气。

雾气弥漫在空中，使得整个地区变得朦胧而阴森。

无论是山峦还是树林，在这层雾气中都显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所扭曲。

在这股瘴气浓雾蕴含的污染神异影响下。

所有生灵的身上都长满了丑陋恶心的脓包。

齐修甚至看到了一只浑身光秃秃，没有一根羽毛，只有满身脓包的大雁，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而在这片妖物瘴气的中心。

一座只能看到模糊轮廓的县城，若隐若现。

那便是齐修本次的目的地——东篱县。

“这才是真正的妖灾吗？”

正面感受到入道妖魔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力，齐修颇为震撼。

同时也不禁想起了宝河县先前遭遇的那头狐妖。

和这头金财大王相比。

狐妖简直温柔可爱的像是小猫咪一样。

或许也是因为其本身受了重伤。

无法和金财大王这样实力处于巅峰，又手持强横法器的妖魔相比。

“巅峰赛啊，我一个人怕是有些吃力。”

负手凝望着妖雾瘴气中心区域的东篱县，齐修默默琢磨着战术。

一道红光突然自远方倒飞回来。

轰的一声！

将山体砸出一个大洞。

无数山石纷纷滚落，大批草木被碾压成渣。

升腾而起的昏黄尘雾弥漫数百米。

“老蛤蟆！识相的快些将我弟弟放出来，否则等我家帮手到了，非把你晒干了炖汤！”

毫无顾忌的叫骂声宏亮无比，回响在这片天地之间。

听到这声音齐修眉头一扬，诧异轻念：

“富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