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大杠,即便在山道上,也被李泉骑得稳如泰山。
李乐坐在后座,一双长腿不时抬着,躲过路上的石块和土疙瘩。
“淼哇,今天亏了你了,要不然,真得到年后才能拿表。要是到年后,又得拖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又出什么变故呢。”
“也就是拖一拖,春儿总能去上学的。不过还是能跟上开学的时间最好。”
“咱奶与你说了没,去哪个学校?”
“不知道,估计离家近。”
“最好是去你那个学校,有你看着她,还有三婶。”
“不一定,咱奶那脾气,估计自己教。”
李乐琢磨着,真要是落到了老太太手里,就李春儿现在的性子,吃枣药丸。
。。。。。。
丁尚武吃了药,感觉才好点。
前两年,跟着什么大师,头顶铝锅接收宇宙信息素,着实练了几天,结果屁用没有,脑袋越来越大,脖子越来越粗。
最近开始练香功,手摆得和抽风了一样,也没闻到什么香气,被老婆说是没掌握气道。
还气道?丁尚武感觉自己的尿道都快没了。
以往一泡尿恨不能把墙头滋个窟窿,现在一下一下,滴滴答答像是戏班子里敲的梆子。
正嘀咕着是不是哪天找个蒙医大夫给瞧瞧,桌上的电话响起。
往前挪了两下,费力的伸手接了。
“喂?”
“丁书记,我钱吉春。”电话里传来一阵笑声。
“哦,钱总,有事?”
“晚上没安排啊?没有就老地方,一起喝点。”
“算了吧,中午才和丰源矿的老刘喝过,撑不住啦。”
“老刘?就那球怂的酒量,额家猫都干他三个,您还能被他拿住?正好今天有口外朋友送了驴三件,尝尝?”
丁尚武听到这,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赘肉,沉吟片刻,“还有别的事儿?”
“都是小事,你来就行,等你啊。”
挂了电话,丁尚武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英纳格,想了想,撑着桌子,缓缓起身。
走到隔壁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呀,丁书记。”办公室里一个正埋头写材料的办事员,赶紧站起来。
“小兵,我去一趟卫生院量量血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您这是哪不舒服?我这就安排车。”办事员抓起电话。
“不用,小问题,又不远,走两步就过去了,你忙吧。”
把丁尚武送到楼梯口,瞧着他一步三晃的沟子,闻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办事员低声嘀咕,“卫生院?谁特么不知道那是你的小宾馆。”
南人好茶,北人喜酒,于西北,更是烈酒穿喉,方显英雄本色。
江南人饮酒,讲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之雅兴;麟州人饮酒则大漠血月,古道西风。
酒酣耳热之时,便会手舞足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即便天崩地裂,爷们儿自能擎于天地之间。举杯时话若至此,唯有舍命陪君子。
麟州汉子喜悲生死,酒桌上常伴酸曲,要么古风盎然,天高云阔,要么情情爱爱,树上枝头,叫一声那个亲蛋你快开门。
一饮而尽,快意恩仇;脸红脖子粗,圆睁双眼如斗鸡;捊袖攘拳,划拳声震天响;醉颜微酡,朦胧惺忪;有女汉子,腮晕潮红,面若桃花。
李乐站在荟聚酒家大堂外,观察片刻,着实被场内各桌酒局的热烈奔放吸引。
“淼,进去了。”
李泉提溜着几瓶白水杜康,招呼着李乐。
“挺热闹啊,这才五点多吧?”
“快过年了,外地回来滴人多,不就聚一起喝酒?”
李乐点点头,跟在李泉身后,钻进了一个包间。
本不想来,奈何李铁矛说是代表李晋乔,总不能不露个面。
至于年纪什么的,在这里,人看的是你爹,跟着吃饭就成。
包间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吞云吐雾。
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袖口缝着娇艳玫瑰商标的宽大西装,油光水滑的背头,一拉得的红色领带,手边一个可以用来防身的“大哥大”。
习惯了西装革领、红酒高尔夫,金边眼镜斯文败类的李乐,面对这种扑面而来,oldschool的经典复古土豪气质,一时间有些感慨,真特么怀念啊。
穿着皮尔卡丹吐痰,开着劳斯莱斯闯灯。
说的就是钱吉春这一批草莽出身的煤老板。
钱吉春身旁,一个戴着眼镜,饱读诗书的文化人的模样的中年男子,偏着头,听钱吉春说着什么,不住的点着头。
而大伯李铁矛,则是端着茶壶,朝中年男子手旁的茶杯里续着茶水。
钱吉春第一个注意到李乐进来,明显一愣,眼睛转了一圈,随即越过中年男人,看向李铁矛,“老李叔,这是?”
“哎呀,钱总,额侄子,额家老三的儿子,昨天来滴。”李铁矛指了指李乐,“淼,这是上次去长安找你大帮忙滴钱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