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安排到镇里去住,其他人都住进了老宅。
老宅正房的二层收拾出来,付清梅,曾敏一人一间。李乐和田宇陆小宁挤一屋。
原本曾敏还想让马闯跟自己一起,但看到李春,马闯就夹着枕头,说是要体验一下古代大小姐的西厢记,上了李春的床。
几十年的老宅子,夏天晚上,不用风扇空调都挺凉快。
李乐原以为能睡个好觉,结果发现田宇不仅白天精力充沛,连睡觉时的呼吸,都和北思密达的播音员一般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打呼噜能打出草原呼麦一样的两个声部,带节奏,抑扬顿挫,还有强弱对比,真特么是个人才,可你咋唱歌时跑调呢?
陆小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卸了高考包袱之后,一下子身心放松,还是因为来到陌生地方,半夜开始说梦话。
关键是这梦话还有问有答,李乐觉得自己要是有心,都能和陆小宁聊上一宿,连他家存折密码都能套出来。
你这以后,想和别人家的富二代一样,花天酒地,美女环绕的,可得小心加小心,万一来个别有用心的,你们家那点把柄还不得都得落人手里?
李乐在半梦半醒间过了一夜,终于听到了鸡的叫声。
翻身,起床,一脚一个,把田宇和陆小宁给踹了起来。
“干嘛?天还没亮,起啥?”
“别睡了,清早起床,拥抱太阳,吸收正能量。”
“不去,不去。”
“你说不去就不去了?别逼我动手,赶紧滴。”
一番威胁恐吓,田宇打着哈欠,陆小宁揉着眼,跟在李乐身后,出了老宅。无精打采,东倒西歪,迈着小碎步开始跑步。
有意无意,还是那条街,还是那扇门,前年那两条狗子听到声音,依旧奋力钻出门,甩开腮帮子又骂骂咧咧冲了出来。
“哎呀,额滴妈耶!”
“湿你北,艹!”
田胖子和陆小宁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啊呀呀”叫着撒开腿,跟在李乐屁股后面狂奔。
一番追逐之后,终于在另一条街口甩开两只狗。
田宇喘着拉风箱一般喘着气,指着李乐,“你,你,你是,不是,故意滴?”
陆小宁蹲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嗯嗯嗯的点头。
“这下不困了?你看你胖的,你看你瘦的,还不如人家马闯,起来,跑跑就习惯了。”
两人没辙,打不过,跑不过,匀了匀呼吸,扶着腰哼哼着继续跑下去。
早餐桌上满嘴咸香的脂油包子,绵密爽滑的活菜饭,酥脆掉渣的夹肉油旋儿,几样在长安见不到吃食,还是安抚了两个心有余悸的人。
吃过早饭,老李家的亲戚开始陆续上门。
在宗族观念依旧强烈的老家人眼里,付清梅虽然是续弦,但是长房大奶奶的辈分和地位依旧放在那里,更何况还有别的身份。
别看不住在岔口,但只要回来了,该有的礼数必须得有。
李乐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家这么多亲戚。
坐着的,站着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挤满了堂屋,陪着付清梅和曾敏说话。
大人们还好,带过来的小孩子倒是挺高兴,虽说不是过年,但走到老太太面前,问个好,就会从曾敏手里接过一个红包。
不论远近,男孩女孩,都是十块钱。
有的婆姨一看到,低声嘀咕两句,赶紧转回头,回家把吃奶的牛牛娃也给抱过来,端到付清梅跟前,介绍一句这是谁家的哪个谁的娃,叫李什么,给老奶奶看看,香不。
得了红包之后,便眉开眼笑。
李泉就在门边上,给李乐介绍着这些亲戚的辈分和自家的关系远近。
马田陆三人,没见过这种场面,跟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就一个称呼,都觉得稀里糊涂。
李春负责端茶倒水,停了就坐到边角,一边听大人说话,一边和几个年岁差不多的本家女孩聊天。
“春儿,那个就是你去长安跟着老奶奶?”一个女孩儿问道。
“昂。”
“看着挺面善的啊,咋和你说的不一样?”
“是你没见到。”李春侧过头,小声说道,“老奶奶可厉害了,你有啥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去长安就是伺候她去了?”
“老奶奶才不用伺候,啥都自己干。”李春摇摇头,已经变得乌黑发亮的辫子一甩一甩。
“那家里,家里活多不?都是你干?”
“能有啥活?不养鸡不养猪,没有地,不用下地种粮食种菜。平日里就是刷个碗筷,打扫卫生啥滴,洗衣服都有洗衣机,做饭有煤气灶,都不用生火。”
“嚯,你这是享福去咧?”听到李春这么说,几个女孩顿时心生羡慕。
原本在她们眼里,春儿和她们没什么区别,除了上学,就是做些家务,喂鸡喂猪,下地帮忙干活,闲了就凑一起弄明星画片,聊港台言情剧,聊谁又谈对象了,哪个姐妹要去南方学美容美发,或者进厂打工。
聊镇上的哪个店里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