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御书房内,顾思危跪在地上,同顺帝坐在书案后。
良久顾思危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同顺帝才开口,“这是西楚皇子的意思,还是西楚皇帝的意思?”
“皇上以为有什么分别,西楚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他们一向是我南靖的附属国,这次却主动提出来联姻二字。”
顾思危被面具遮住的面容含着讥诮,“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又是等了半天,同顺帝也未开口。
顾思危彻底不耐烦,“皇上若没有别的事,臣就先退下了。”
“这次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同顺帝挥了挥手。
顾思危立刻就站了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就朝外走去。
“你看看这孩子,你点规矩都没有。”同顺帝看着顾思危那一张目中无人的脸,就气不打一出来。
“皇上不就喜欢顾大人这性子,奴才瞧着这才是所谓的真性情呢!”伺候同顺帝的贴身太监悄悄观察着同顺帝的脸色说道。
顾思危出了御书房,就急匆匆地向宫外走去。
“不用跟着了。”出了宫门,顾思危翻身上马,朝云府的方向而去。
让顾思危没想到的是,云凤鸾此刻却没在云府。
他站在落梅院中,看向云凤鸾身边的执书,“你主子去哪了?”
执书本不欲开口,但顾思危那一眼扫过,却让执书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大力朝她压了过来。
她冷冷地道:“主子今日去了郡主府。”
“郡主府?朝华?”顾思危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
他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直接朝碎玉楼的方向去。
碎玉楼。
云凤鸾三人一进去,就成了碎玉楼的焦点。
朝华和宋瑶就已经属于难得的好样貌,但此刻在云凤鸾身边,竟然成了陪衬。
那少女一袭红衣,冰肌雪骨,脸上覆着一块红纱,仅一个眼波流转,就已是绝色倾城。
连一向见多识广的碎玉楼管事都惊呆了!
那是个身段极其丰满的女子,满脸的风尘气,一双吊梢眼,一看就是在风尘里讨饭吃的女子。
她愣了好半晌,直到看见那红衣女子身边的朝华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朝华郡主大驾,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那管事拿着香帕,朝云凤鸾几人走了过来。
“郡主这几日没来,奴家这碎玉楼都黯然了。”她说完,视线又转向云凤鸾,“敢问郡主,这位是哪来的天仙啊~您看,这位天仙一进来,奴家那些不争气的东西,都移不开眼了!”
那管事一张嘴吐出的全是恭维话,半分没有探究云凤鸾身份的意思。
倒是个妙人,云凤鸾心里想。
而且此处虽然是那种地方,但却是十分风雅,这里的小倌看起来也是十分规矩。
“走,奴家亲自带郡主上去。”那管事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原以为这里只是风雅,没想到上了楼上竟更觉得不凡,有小倌在弹曲,有小倌在吹箫。
等几人上了三楼,简直就是一步一景。
垂下来的白色纱幔上,皆是苍劲有力的字迹。
云凤鸾觉得这字写的极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位天仙,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您放心奴家这里的人,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在这镐京成内,无人比的上,特别是我们这的玉楼公子。那是多少人,一掷千金就为了见他一面。”
她边走边为她们三人介绍,“这纱幔上的字,就是出自玉楼公子之手。”
一个小倌迎了上来,对着几人问好。
那管事一挥手,“去,让玉楼公子准备着,就说是郡主来了,另外让天字号四公子,都去屋内候着,说今日有贵客!”
那小倌果真被调教得极好,他看见云凤鸾惊艳归惊艳,但目光始终很有礼,落在人身上,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不舒服。
管事带着几人又穿过了几条回廊。
刚转过弯,云凤鸾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丝竹气息。
“玉楼,朝华郡主还有两位贵客来了。”管事冲着屋内轻唤了声。
“进来吧。”门外传来了如丝竹悦耳一般的声音,接着走出来了一位青衫少年,满身的书卷气。
这玉楼公子,原来也不过如此,云凤鸾不禁在心里想到。
那青衫少年恭敬地把几人领了进去。
只见这间屋内载满了一盆盆地绿竹,屋内无一丝脂粉气之,垂着的纱幔上也皆是一些风骨极佳的词句。
屋内摆设多用玉件,虽不多,却样样精品。
这品味果真是不错,难道这玉楼公子的出挑之处,就是在于这品味?
云凤鸾觉得一定是这样,就这这时,屏风后突然溢出了一声琴音,接着一曲好听的曲子便传了出来。
那曲子做的十分空灵,云凤鸾虽然在屋内,却有一瞬间仿佛置于了竹林之中。
曲毕,屏风后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那一刻,云凤鸾终于认定这管事所言非虚。
“玉楼,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往日本郡主来,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