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渴望被爱

回到城里，爸爸要去上班，妈妈一个人在家。饿了就从床下的篓子里拿个馒头，用开水冲个鸡蛋泡泡吃。有时看到爸爸回来了，想让爸爸给煮个面，可能当时爸爸也非常的累，直接无视睡着了。

就这样妈妈因为生我受过的苦，都变成了委屈的种子，种在了她的心中，后来一有机会，妈妈就会翻出来诉苦，对爸爸的表现耿耿于怀，抱怨爸爸重男轻女。

那时只要妈妈一提起这些事情，爸爸就会打断妈妈的话：又来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当着孩子再说了！

但是依然阻挡不住妈妈倾诉的热情。我听着这些事情长大，我也天然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孩子？如果我是个男孩，妈妈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了。也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危机，很怕妈妈在拼三胎！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比一般的小孩子都会来事儿。

我6个月大时，妈妈要去上班，我又没人照顾。无奈，爸爸提议把我也送回奶奶家，妈妈当时很不舍，又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同意了爸爸的提议。后来爸爸一直特别骄傲的一件事就是，他在怀里揣着我回了老家，奶奶说老二可是犟脾气，你放她在家里肯定放不下，那还不得哭一宿。于是，爸爸就在老家住了一晚，想着如果放不下就把我抱回去。没想到我一声没哭，第二天爸爸就回城里上班了，把我留在了农村。因为没有奶粉，奶奶就用白开水泡饼干喂我。

在老家呆了大约两个多月，妈妈就把我接回城里，妈妈说她想明白了，老大就因为没在身边，只认奶奶，如果老二也留在农村，那她受罪生了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和她亲，于是决定无论在苦再累也要把我带在身边。后来一直到我上幼儿园之前的这段时间，有时奶奶带着姐姐来城里带我一阵，有时寒暑假姑姑们来带我一阵。一大家人挤一间十平方左右的宿舍里。屋子里半间房子都被一张大铁床占满，床的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和两个大板箱（妈妈的嫁妆）门外有一个简易的棚子，有一个蜂窝煤炉子，在那里做饭。一直到我八岁，我们一直住在那里。

最小的四姑和我说，那时放暑假，她来城里带我，推着小车在胡同外的公路边玩。那时拉煤的车会经过，因为路上颠簸总会掉很煤，她会推着小车飞奔过去，捡煤，回家时小车的下一层都会装好多煤。

二姑说，她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年寒假来看我，家里太冷了，点了煤炉子，不知道烟囱堵了还是怎样，全家都中煤气了，她推了推妈妈和我都没有反应，吓得赶紧开门，然后去找上夜班的爸爸，走到门口，门卫大叔问她找谁，她只说了一个“张”字就晕倒在了工厂门口，后来门卫大叔看长相，猜出了是爸爸的亲人，通知了爸爸，我们得救了。这也是我闯过的第二个劫难吧！

那个年代，我能在妈妈身边平安长大，要感恩奶奶和姑姑们的付出，姐姐一直留在了农村，也就是现在的留守儿童吧，上学前，爸爸把妈妈把姐姐接了回来。

奶奶对姐姐一直非常的偏爱，所有的孙子孙女中，奶奶最喜欢姐姐，不管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姐姐。姐姐对奶奶也非常的依赖。那年奶奶送姐姐来城里时，她并不知道要把她留在城里，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在城里住上一段时间就回老家了。奶奶要回老家时，姐姐才知道要把她留下，哭得肝肠寸断，扒着客运车的门边不肯放手，奶奶也趴在窗上哭。不知道当时的姐姐有多么的无助。

之后每年农闲时奶奶都会来城里住一段时间。放暑假姐姐就会去老家看奶奶。姐姐回来都和妈妈说：我奶奶的背心破了！妈妈给奶奶买新的好不好？妈妈在对待老人上决不吝啬，买好让人捎回老家，下次姐姐再回老家，姐姐还会说奶奶的衣服破，妈妈会再买，后来才知道奶奶舍不得穿新的，无论买多少，她还是穿旧的那件。以至于到奶奶去世，箱子里有好多妈妈给买的新衣服一次都没有穿过。

刚记事时，我清楚的记得爸爸特别喜欢姐姐，比较烦我，姐姐上学以前，爸爸经常趴在书桌前教给姐姐识字，我只要一凑上前，就会被爸爸轰走。姐姐在上学前就认识好多好多字了。上学后也不负众望，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家里的墙上都贴着姐姐的奖状。我也在姐姐的光环下生活了很多年。

从小我就怕爸爸，他在我和姐姐面前很少笑，也很少抱我们。有一次我半夜发高烧，爸爸带我去单位的诊所打针，那个小诊所在二楼，楼梯是外置的，是铁的，很单薄的那种，而且还是旋转的。我本以为爸爸会因为我生病，抱着我上楼，但是爸爸走在前面根本没有抱我的意思。那陡峭的梯子在我的眼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被爸爸抱一抱，更是一种奢望。那次以后，一直到我长大，我梦到过很多次那个高耸的铁楼梯。那时候的我想得到爸爸的爱，就像生病时爬不上去的铁楼梯一样艰难。

平时生病，都是妈妈带我去厂里的医务室拿药，严重才会打针，给我每次也会瞅准时机，在医务室阿姨吸好药水的那一刻迅速逃离。妈妈反应过来时，我早就跑出屋，于是在那排平房那，我跑，妈妈追，成了我生病必做的功课，后来我能在体育队里当跑步运动员，可能是因为那时练出来的吧。不知道生病的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带我看病回家，无一例外，妈妈向爸爸抱怨，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