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矩变棍子

搬到新家也有好的地方，因为是在郊外，玩的地方特别宽敞，家的附近有桃园和梨园，一到放假我就跟着一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跑到外面，爬墙头，折树枝，坏事也没少干，那时的我就和假小子一样，出去半天时间就能把衣服搞破，用妈妈的话说，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所以爸妈不在家时，防止我跑出去，也怕有坏人，都是把我和姐姐锁到家里，不能出去的时候，我和姐姐除了写作业就是听收音机。

有一次，我和姐姐听广播剧《我的好爸爸坏爸爸》，太入迷了，竟然忘记做饭了，眼瞅着就到了妈妈回来的时间了，怕挨打，我和姐姐赶紧忙活起来，姐姐去蒸米饭，我去炒茄子，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茄皮又太滑，一不小，手被切破了，血流到了案板上，我吓坏了，这时候妈妈已经进门了，妈妈进门就问：饭做好了嘛？我举着我还在流血的手说，妈妈我被刀切破了！哪知妈妈没看一眼，走到厨房，看到一片狼藉特别生气的指责我们，你们肯定又光顾着玩了，到点了着急做饭，要不怎么会切到手，活该！

听妈妈说的话，手已经不疼了，更疼的是心，我觉得妈妈眼里只有做饭，只有干活，根本不关心我们。我就那样傻站到院子里，邻居大哥出门回来路过我家，看到我的手流血，骑自行车带我去包扎，那次的事情我一直记着，长大之后和妈妈说起过一次，妈妈一点也不记得了，说我是假编的，怎么可能我受伤了会不带我包扎。可是这确实是事实，当时的妈妈可能上一天班很累，心情本来就不好，关注点在我们做饭上，并没有注意到我手的伤势。

说起做饭，真的挨了不少打，记得一个冬天的晚上，妈妈下班，我和姐姐熬的玉米粥，妈妈说粥太稠了，姐姐又去加水，妈妈又说太稀了，我又去加了一些玉米面，结果给搞的玉米都成团，夹生的，根本没法吃，妈妈见我浪费了那么多东西，上来就揍了我，我一脸不服气的看着妈妈，妈妈让我认错，我说我没错，妈妈又打了，我还是不认错，最后妈妈打累了，对我说，你是刘胡兰吧，还视死如归呢！以后“刘胡兰”成了我的绰号，妈妈说我是个犟总，打都打不服的那种。

有一年我过生日，那时正是夏天，学校已经放暑假了。妈妈和我说，下午你和姐姐去单位找我，我给你们每人买个大火炬（雪糕），给你姐姐再买几本书（妈妈单位旁边就是新华书店）。贪吃的我听说有火炬，那口水就流了一上午，盼啊，盼啊，午睡醒来，听到院里有动静，发现不对劲，外面起风了，我跑出门外看，姐姐在那里收拾晒在外面的衣服。我和姐姐说，姐，我们去找妈妈吧！姐姐说，天不好，我们不去了，一会儿要下雨怎么办？

我说：没事，我们带着雨伞去。姐姐还是不肯去。我又和姐姐说了半天，姐姐坚持不去！我赌气的说，你不去我自己去了！你就吃不到火炬了，姐姐依然不为所动。我为了一个火炬，一个人去找妈妈。

去的路上，风就开始变大，卷起了地上的土沙，让人睁不开眼睛，一会儿还打起了雷，我小跑着前进。好不容易来到妈妈工作的地方，一看妈妈不在办公室。阿姨告诉我，妈妈看天不好，怕我们来找她，提前请假回家了。当时我傻了，看来今天这火炬是吃不上了，我掉头往回跑，后面的阿姨叫我不要走，因为马上要下兩了！我头也不回的就跑了，风更大了，当时四十多斤的我，被刮的站都站不稳，土刮的也睁不开眼了，这时我开始害怕，顶着风，用力的往前走。不一会儿，雨伴着土腥味，席卷而来，我的裙子都湿了，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更加的走不动了，我大口的喘着气，嘴里也进了土，开始后悔不该不听姐姐的话，跑出来，不但火炬没吃到，还到这般境地。在路上我遇到一位老奶奶，和我往一个方向走，她应该是腿不好，走的还没有我快，我过去拉上她，和她说：“奶奶，我们一起走吧！”就这样我拉着那个老奶奶，往家走，还好，拐弯后成了顺风，风刮的我们像做火车一样，到了家附近，我和奶奶分开了，我进了胡同，赶紧敲门，姐姐给我开门，就在我跨进家门的那一刻，几乎是同时，下雹子了，那年我们那因此闹了灾，庄稼都被雹子打烂了，好多人家的房子也打漏了。没有砸到我已是万幸。

回家以后，我才知道刚才因为我不听姐姐话，自己做主出去了，妈妈怕我被风刮跑了，埋怨姐姐姐姐没有拉住我，已经抽了姐姐一顿了。这会妈妈把我叫到东屋里拿竹竿抽我，一边抽一边说，叫你不听话，叫你嘴馋，叫你不要命！我一声没哭，任凭妈妈抽打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时姐姐踩着小凳子，从门上面的亮窗上探出头来，晃着脑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以报刚才因为我被妈妈打之仇。

那天妈妈打着打着我，竟然笑了，说我看出人样，整个一个泥猴，只有两只眼睛在眨巴，样子很是搞笑。就这样好好的一个生日，火炬雪糕没有吃到，吃了一顿棍子。连累姐姐也被打了一顿，想想挺对不住姐姐，妈妈都管不住我，姐姐当然也管不了，记得那会姐姐说过的一句话：我妹妹吼一吼，我抖三抖，姐姐打心眼里打怵我。但是一旦我出什么事，妈妈就会先打一顿姐姐。当老大真的不容易，赶上有这么个能作的妹妹，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