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渐浓,混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美味,闻者无不食指大动。
至少庞统的酒糟鼻已经开始翕动了,只是眼睛还没睁开。
“酒——酒你别跑啊,快过来......”
庞统似是在梦里追着某个酒葫芦,呓语出声。
刘莽笑了笑,举杯轻啄,也不催他。
“酒,过来,对,过来......哎呦!”
庞统忽然从桌子跌了出去,扑空倒地,吃痛下这才悠悠醒转。
庞统吧唧着嘴,揉了揉发红的酒槽鼻,神情很是愤懑不满地抬头四顾。
“小二!上酒啊!怎么还不......诶?主公,你怎么也来了?我是还没睡醒吗难道。”
庞统看着刘莽,有些迷糊。
刘莽起身走过来,将他扶起坐好,“想睡你就再睡一会儿,不碍事的。”
刘莽重新坐下,微笑着看着庞统。
“额......原来是这样啊。”庞统装起了迷糊,“主公也是好酒之人吗?”
“偶尔吧,士元可愿陪我小酌几杯?”
“哈哈哈......恭敬不如从命。”
庞统见梯子就下,并一把抓起刘莽面前的酒壶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举杯说道:
“主公,我先干为敬。”
说着仰头痛饮,喝得好不痛快,满面春风,直呼好酒。
“这店家也是看人下菜碟,有这等好酒居然藏着不卖,以后再也不来他家了。”
一直站着旁边的掌柜连忙拱手赔罪,却被刘莽抬手制止了。
因为他听出了庞统这是拿话点他呢。
“你且先下去吧,我与士元有些话想说。”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作揖,并很识趣的走到一旁,将周围其他几桌的客人也都以酒菜全免的条件劝走。
庞统兀自一个劲的饮酒,对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连看都不看。
“啊——好酒!真痛快。”
庞统又干了满满一大杯。
刘莽瞅准时机,起身为他斟酒。
“怎敢劳烦主公,倒酒这种小事我自己来便是。”庞统嘴上客气,屁股却还在板凳上,动都没动。
刘莽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觉生气,重新坐下后,说道:
“士元来东牟也有几日了,不知住得是否还算舒心?”
庞统眯了眯眼,回道:“吃住不愁,酒也管够,做个酒散人自然舒心。”
刘莽微微一笑,问道:“那如果更进一步,不想只是做个酒散人呢?”
庞统眉梢一挑,反问道:“主公原来有意天下?”
刘莽也反问道:“我每日勤督政务,厉兵秣马未敢有一日懈怠,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庞统摇头轻笑,道:“那只是做主公的本分,难道无意天下就可以不理政务,不加强城池守备了吗?”
刘莽适时地举起酒杯,道:“这杯酒我敬士元,还请士元教我。”
说罢刘莽仰头一饮而尽。
“......”庞统没有立即回复,但脸上的笑容不觉真诚了几分,仔细看了看刘莽,这才悠悠的说道:
“主公的城中,在东南角栖着一只凤,想要振翅腾飞,却又不知该去往哪里,终日被一层无形的锁链捆绑,日渐消瘦。”
刘莽顿了顿,说道:
“我并非有意拘束,实在是目前东牟城以及周边几镇并无空缺,这才委屈士元与奉孝暂居几日。如今奉孝也已主动请命,愿望西进扩张版图,士元你可愿意?”
庞统目露讶异,却也仅此而已,说道:“徐徐图之虽然稳当,但太慢。而凤若展翅,必一鸣惊人!”
刘莽心中大喜,且适时的在表情上流露出来,拱手求教道:
“我与士元一见如故,早已在心中暗自定为知己,若有何见解尽管直言,无需拘束。”
庞统拱手回礼,而后极为自信的说道:“我有一计,可助主公兵不血刃拿下观阳城。”
“士元快快请讲,我洗耳恭听。”
庞统再狂饮一杯,这才说道:“主公只需准我携千金入观阳,不出一月,我必叫其内起刀兵,而后开门求主公主持大局。”
千金。
这放哪朝哪代都是一笔巨款。
以刘莽目前的势力版图,基本就是掏空了东牟城以及六座附属小镇近三年的一切税收。
千金换城。
若是成了,则皆大欢喜。
可若是败了,刘莽可是有极大的可能直接崩盘。
刘莽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没有回话。
“唉——凤鸣将休,终不得其所,罢了罢了。”
庞统怅然长叹,抓起酒壶仰头痛饮,却也再难有欢颜,空悲怆。
“士元。”刘莽轻声唤了一声,见庞统看向自己,这才继续说道:
“此计凶险,你也应当明白。你只需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我自会仔细思量。”
庞统直言道:“四成!”
换句话说就是有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