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子骘识得延松,便命虎贲甲士放行入列。
延松也不客气,径直驾驭马车贴近王辇。
姬宫湦笑问:“尔一介奸商,在疆场有何用处?”
延松手持缰绳:“兵者,大凶也,亦为大利!”
“利从何来?”
“大王亲征六国,取其地,收其民,岂非大利乎?”
“此乃王师之职也!”
“小的可凭空口白牙,助大王轻取六国叛军。”
姬宫湦提醒:“此乃国之大事,并非财货贩卖。”
延松仰首挺胸:“小的言若有失,便请大王枭首于阵前。”
姬宫湦抚掌大笑:“孤王便看尔如应对!”
虎贲军抵达渭水河畔时,早有船队停靠等候。
入夜之后,秋风席卷。
船队调整风帆,在墨色苍穹下向西疾驰。
次日,破晓时分,船队便顺利抵达芒水河口。
此地距离两军对峙前线,已不足十里。
姬掘突亲自前来相迎。
“启禀大王,六国叛军仍在纠集,据末将估算,其等应当有上万甲士。”
姬宫湦忙问:“虢石父是否亲临阵前?”
姬掘突道:“据邦谍探报,虢石父将于午时抵达。”
“召国公子田呢?”
“公子田昨夜入营,麾下为两千召国甲士。其余四国,皆是国君亲自领兵。”
姬宫湦边走边道:“尔等可有探明,六国叛军粮草辎重囤积之处?”
姬掘突笑道:“末将早已派邦谍潜入其中。”
“粮食诚可贵也,非到必要之时,切莫擅动。”
“末将明白!”
抵达玄甲军大帐,正巧赶上甲士就餐时辰。
玄甲军奉行精养原则。
训练之时,黍米粥与野菜不限量供应,每隔一日,还能品尝到二两荤腥。
多以河中鱼虾为主,偶有熏腊之肉,与虎贲军日常所食并无二致。
战时,每日均有荤腥。
姬宫湦及虎贲军早已饥肠辘辘,当着六国叛军大快朵颐。
延松食量奇高,接连喝下五碗黍米粥,才心满意足地打起饱嗝。
姬掘突不禁好奇:“敢问大王,此为何人?”
姬宫湦笑道:“此人名为延松,一介奸商尔。”
“大王为何携带至此?”
“其曾大言不惭,可凭空口白牙,助孤王轻取六国叛军。”
姬掘突不禁嗤笑:“真若如此,吾等将士浴血疆场,岂不是再做无用之功?”
延松本就相隔不远,听到此处,当即起身。
“尔等若是不信,吾愿往阵前走一遭,让尔等大开眼界。”
姬掘突道:“尔若能游说成效,在下愿行学礼,往后尊尔为师。”
延松哈哈大笑:“太尉无需如此,同等之礼即可。吾若一无所成,便请军法处置。”
说罢,延松便只身向前。
姬宫湦等人紧随其后,虎贲军与羽林军亦集结压阵。
六国叛军见势,连忙吹响号角,严阵以待。
公子翰与公子田走到阵前,结果却发现对面走出一名矮胖老者。
“何人叫阵,快报上名来!”
延松走到距离一百五十步时,方才停止前行。
“吾乃延松是也!”
公子翰大笑:“竟派年迈家奴独自出战,玄甲军已无人乎?”
延松不亢不卑:“在下曾化身汉中商贾,买走尔等五万石粮食。”
公子翰面色一动:“幕后之人,果真是尔?”
“公子大谬矣,吾乃幕前执办之人,并非幕后谋划之人。”
“尔亲赴阵前认罪,莫非有意归降?”
延松摇头晃脑道:“非也,吾此次前来,乃是助公子揪出奸细。”
公子翰眼中泛起寒光。
“吾等六国义军,皆尽心戮力,何来奸细?”
延松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帛,朝公子翰挥动起来。
“此乃售粮者之名录,公子可有兴致一观?”
公子翰正欲开口,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清咳。
回眸一看,正是虢石父。
虢石父沉声道:“此乃佞臣动摇军心之计也。”
公子翰当即会意,朝延松喊道:“尔留着自行陪葬罢!”
延松早有应对之策,高举布帛,大声诵读。
“单国公子短眉,售粮三千石。岐国大夫孟义,售粮两千五百石。毛国国君毛伯翌父,售粮六千石。合国将军……”
不等延松继续说下去,虢石父便沉不住气。
“尔乃贱籍商贾,如今更是满口谎言,其罪当诛也!”
延松佯装叹息:“吾不过据实相告,便是虢公之子,亦有参与其中。”
虢石父大骂:“谁能诛杀此獠,赏十金!”
六国叛军顿时跃跃欲试。
延松没有丝毫慌张:“其等早已吾密约,即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