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久居深宫的闻人羽而言,此番随皇上御驾亲征,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纵情山水的游历,有的只是诗情画意,琴棋歌赋,根本就没有半点战争的残酷。
甚至,都不及当初她被先帝赵莽,从前朝废帝的寝宫中带出来的那天,所见识到的刀光剑影,血腥杀戮要多。
看着车窗外的旖旎风光,闻人羽满脑子都是赵乾在出征前,对她承诺的那句:王师北伐凯旋之日,就是朕册封你为大新皇后之时!
闻人羽自言自语道:“如果,此番北伐平叛,都能像我从京师皇城,一路游历到幽州城那么轻松惬意的话,该多好啊!”
“再返京师之时,我可就得自称哀家了,咯咯咯!”
龙辇内,闻人羽掩面痴笑。
两个宫女见状,纷纷作势磕头跪拜,高呼皇后娘娘吉祥。
这一声皇后娘娘,可是喊到了闻人羽的心尖尖上。
蹬蹬蹬!
蹬蹬蹬!
突然,龙辇内心情正好的闻人羽,好像突然感受到了马车在不规则的震动。
并且,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正当她准备下令,让随行宫女询问一下车夫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惊恐而绝望的惨叫声:
“敌袭——”
紧接着,是负责保护闻贵妃安全的御林军千户,那几乎都快要破音的嘶吼:“来人啊,护驾,保护闻贵妃!”
再然后,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而来的狂嗥:
“清君侧,除奸佞,固国本,安社稷!”
“龙城靖难大军在此,尔等朝廷奸佞还不速速投降受死!”
“杀啊!”
伴随着石破天惊的狂嗥声响起的,还有那犹如滚滚惊雷的马蹄声。
龙辇之内,借助着随行宫女用颤颤巍巍的双手,掀起的车窗门帘,闻人羽看见了一道欣长的金色身影,自不远处的山坡上跃马俯冲而下。
在这道金色身影的后面,是无数身披重铠的骑兵,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同样披着厚重的铠甲。
这些犹如地狱修罗的骑兵,手上高举的刀枪剑戟,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见此情景,闻人羽一下子就瘫软在龙辇内的坐榻之上。
脑海中,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完了,皇后娘娘当不成了,大新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当不成了!
龙辇外,负责保护闻贵妃的御林军千户,还在竭力的控制住胯下战马,拔出环首短刀发号施令:“御林军,护驾!”
“其余人,不准慌乱,把辎重马车全部赶到一起,在龙辇周围形成据马阵,万不能让贼人惊扰了贵妃娘娘的圣驾!”
“畏战者,溃逃者,杀无赦,诛九族!”
尽管这名御林军千户拼命弹压,但受惊的备倭兵辎重军队步卒,又哪里肯听从他的命令。
这个时候,别说是诛九族了。
就算是诛十族也没用啊!
这些备倭兵,常年在沿海一带和倭人、海盗为战,让他们在海边,在船上拼杀,那个顶个的都是好汉。
可要是让他们,尤其是让身为辎重兵的这些步卒去面对,人和马俱是披重铠,武装到牙齿的超级重骑兵铁浮屠。
那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直面铁浮屠的冲锋啊!
更何况,在这些超级重骑兵的身后,还跟随着无数轻骑兵。
这对于本就是人困马乏的朝廷备倭兵步卒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出于求生本能的溃逃者不计其数。
当然了,也有保护辎重部队的朝廷骑兵、御林军骑兵,在发现龙城靖难大军的第一时间,便相互结成战阵,迎头冲上去试图抵挡铁浮屠的锋芒,为大军列阵待援争取时间。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不过是给龙城靖难大军将士们的战功薄上,再增添几笔战功而已。
嗖!
嗖!
嗖!
两军短兵相接,先是互相对射了一轮箭矢,这才在狭长的官道之上拼杀至一起。
身披黄金战甲的晋王陈怀安身先士卒,一人一马杀入敌军阵中。
胆敢上前阻拦者,皆被陈怀安手上的方天画戟或劈砍、或横扫、或捅戳于马下,轻而易举的就洞穿了,朝廷骑兵仓促间组织起来的防线。
紧随其后的三千龙城铁浮屠,在对上朝廷骑兵和辎重步卒时,其攻势完全可以用横冲直撞,摧枯拉朽来形容。
仅一个回合,就彻底将朝廷大军的防线凿穿、凿烂,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最后抵达战场的,是勇武将军庞先楚率领的一万虎豹骑,他们所要做的,只是沿着被铁浮屠凿穿、凿烂的敌军防线,继续不留余地的撕扯,直至将战场之上的敌军全部斩杀。
眨眼功夫,陈怀安已经策马杀到了皇帝的龙辇之前,与那名早已是两股战战的御林军千户,面对面站立。
陈怀安端起方天画戟,戟尖霸气一指,厉声道:“本王问你,龙辇之上,乘坐之人,可